夏侯正南这才继续道:“从之前的勘验到刚刚的推断,定尘师父和春少侠都配合默契,细致耐心,甚至找到了很多老夫都忽视掉的线索,真是后生可畏啊……”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啊”分明就是有后话。
果然——
“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做了这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将聂双姑娘的事全权交由这两位去查,若是他们向诸位询问一些事情,还望诸位如实相告。”
饶是有心理准备,众江湖客还是被夏侯正南弄蒙了。
“这怕是不妥吧,即便春少侠已无嫌疑,可他俩毕竟年轻……”说话的是旗山派掌门房钰。他倒没有别的想法,就是真的担心这两位年轻人查不出来。
夏侯正南:“年轻才有冲劲儿,脑子也活泛,而且他俩是代表我夏侯山庄去查,房掌门若也想查,老夫同样欢迎。毕竟事情发生在夏侯山庄,没有人比老夫更想给玄妙派一个交代。”
“不不,旗山派自认无能,恐担不得这重任。”房钰连忙拒绝,他可不想惹祸上身。
夏侯正南笑:“那就有劳房掌门,若是被定尘师父和春少侠问到什么,可要如实相告啊。”
房钰连忙道:“那是自然。”
“哟,这都晌午了,难怪觉得饿,”夏侯正南说着起身走下来,“午膳已好,诸位赶紧回屋用膳歇息吧。”
大家等的就是这句话啊!
一时间起身的起身,出门的出门,说话声,脚步声,椅子挪动声,交织成欢乐的曲调。
混乱嘈杂中,春谨然被夏侯正南拎到角落。
“你刚才表现得挺好。”
春谨然怀疑自己听错了,但还是礼貌回应:“多谢庄主。”
夏侯正南轻轻摇头:“我知道你还有藏着没说的。”
春谨然心中一惊,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老头儿。线索是真的,推断也是真的,但这线索和推断中,有些蹊跷之处,他却没讲。但这些只是他的模糊感觉,在对相关的人进行问话之前,这些感觉都做不得数。
“无需为难,我对你这些藏着掖着的不感兴趣,我只需要凶手,无论用什么办法,你给我一个,就行了。”
春谨然黑线:“说得简单……”
夏侯正南微笑:“就这么简单。”
再精神矍铄,总归也活太久了,春谨然目送夏侯正南离去的背影,总觉得那稳健脚步是强撑的。
“谨然。”身后忽然有人叫。
春谨然连忙回身,见白浪一脸凝重。
“怎么了?”
“你刚刚是在和夏侯正南说话?”
“对啊,”春谨然叹口气,“我现在是帮他干活,老人家嘛,肯定要多啰嗦两句。”
“我就是担心这个。”
“放心,我肯定能查出凶手。”只不过能不能赶在天亮之前,是个问题啊。
“我当然知道你能,我担心的是你的态度。”
“态度?”
“嗯,你对待夏侯正南的态度太随意了,这样很危险。你别看他现在慈眉善目,真生气起来,弄死你就是捏死一只蚂蚁的事儿。”
“我……也没那么弱吧……”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难道没发现,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包括圆真大师这样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苦一师太死了徒弟,又怎样了,还不是只能听着夏侯正南的,他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想找谁查就找谁查,苦一师太再不情愿,也只能这样。”
春谨然沉默。
回顾入庄以来的种种,确实如此。事实上,自打进入山庄,他已经慢慢认识到了夏侯家的威慑力,但认识到和感同身受还是不一样的,或许因为他从不曾真正踏入江湖,不曾亲身感受到这股力量,所以有时说着说着话,就忘了,就随起了性子……
“总之,你要多加小心。”白浪真心提醒。
“嗯。”春谨然很感激。
语毕,春谨然想同白浪一起出去,却不料又被杭明俊叫住,只好停下脚步,让白浪先走。
杭明俊将他拉到另外一个角落,开门见山:“夏侯正南不能得罪,你万不可再用那种随意的态度对他。”
春谨然:“……”
杭明俊:“你愣什么啊,没听懂?就之前你暗讽他年纪大,还对着抬杠……”
春谨然:“我保证,从现在开始态度端正,对待那位老人家时刻仰视,爱戴,敬重!”
杭明俊皱眉:“我没和你开玩笑。”
春谨然叹口气,把人往外推:“我也没开玩笑,我真认识到了,你赶紧吃饭去吧……”
推走杭明俊,春谨然仰天长舒一口气。他做啥了?他就是回了两句嘴啊!这是夏侯正南还是玉皇大帝啊,不,玉皇大帝都没这么难伺候!!!
“谨然!”
“祈楼主,怎么不去吃饭?”
“特意来找你啊。”
“……”
“我跟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