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岚音被捆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瞪着一双美目看张竟春吹响陶哨。
她父王手下人才济济,张竟春能跻身四大高手,不单单拳脚出众。他是驯养飞禽的高手,为王府提供过数不胜数的重要情报。
苍凉鸟鸣自夜空中呼应,紧接着一只雄奇大鸟降落。这鸟身形甚巨,毛色黑黄,腿爪粗大有力,赫然是一头足有人高的大雕。
从行囊拿出一副铁链,张竟春跪地向地上的萧岚音告不是道:“得罪了郡主。我得绑你在雕兄腿上,它会飞回驿点,由那边的兄弟护送你回府。”
萧岚音哀求:“春叔,我从没求过别人什么,就这一次,我真的不愿和陈子升成婚,你放了我吧。”
汉子眼皮都没抬一丝,“郡主还是不明白,这婚你愿得成,不愿也得成。自古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的话大过天,哪有愿不愿的说法。我们这一辈人盲婚哑嫁也过来半辈子,你和少主两小无猜,还有什么不满足……”
又是那古怪的哨声,这次不远,循声而去,还有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你勒缰下马,贴着树根听着听着不由皱起眉。
郡主回剑南本是求之不得的事,巴不得她早点走,害顾珵的人也好排一排。
但这汉子的话实在混账,听的人胸腔都要冒火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呵。盲婚哑嫁,呵。这些男人永远不能体会不被父母偏爱,连自己婚事都无法做主的女子的苦楚。
大过天?天就偏不让你们如意!
你抬手张弓。那足有一人高的大雕预感危机来临,不顾张竟春惊诧,直接抓起岚音展翅飞离。
可惜满弦的箭更快。
咻的一声,大雕瞬间被射穿钉在树上,原被抓住的萧岚音顺着地滚了两圈,头上满是草屑,倒是安然无恙。
“谁?!”黑脸汉子厉喝一声。
月光为弓弦渡上一层冷光,你负手自灌木后走出。
那汉子不言,一个闪身拳头如雨点般砸来。
他的拳古拙不工,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恰巧你手边只有一柄葡萄木轻弓,以弓柄拆其招,以柔弦卸其力。招招讨不着好,汉子口中赞道:“郡主,你这帮手找的不错。”
萧岚音目光闪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还有事要问小郡主,不准备继续耽搁下去,故意露出一处破绽诱他重击。张竟春果然上当,双拳并力向你侧腰打来,你早有防备,借着近身的机会弓弦绕住他脖颈,一个转身从后踹其关节,一脚将人押跪在地上。
你轻笑,“你大巧若拙,我便大直若屈,这下还有什么话说?”
汉子被勒的眼睛凸出,黑脸涨紫,萧岚音急道:“莫伤他性命,岚音愿代他向姑娘赔礼道歉!”
本来就没想杀人,勒晕给个教训而已。
你放开汉子,转而到要下锅的粽子似的萧岚音面前蹲下。
这位郡主满头满脸枯草屑,一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你。
“又见面了。”她说,“上次别后,姑娘之言如拨云见日,岚音惭愧不已。今又蒙姑娘援手,实在是…无地自容。”
这是认出你了。你笑道:“小事,我这人俗得很,郡主只管好好报答就是。”
破开绳索,萧岚音第一时间扶起地上汉子,拿出腰间银制水壶喂他润喉。
她低低解释:“这是我父家臣。方才多有无礼,请姑娘饶恕则个,剑南王府必有重谢。”
你摇头,“我只知道孝悌再大,也不能通过牺牲子女终身幸福的方式来实现。此人既为你家臣,威逼幼主是为不忠,罔顾你个人幸福是为不义,不忠不义之人还管他作什么。”
那汉子已然醒转,被这番话说的粗脖涨红。萧岚音与他道:“春叔,你虽不是几个叔叔中最疼我的,但我记得那年犯高热,是你连夜上雪山采来雪莲为我退火。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岚音,无论如何你是我叔叔,我不能害你,你走吧。”
张竟春通红的眼中滚出泪花,“郡主,人人皆知我张竟春一介山野村夫,得王爷恩遇才有今天,我胆敢不忠不义,有一点对不起剑南王府的念头,那便教天打雷劈!你与少主乃王爷遗命,王爷他操劳了半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郡主啊!每每想起王爷临终时关切的神情,竟春唯恐九泉之下无颜面见旧主。若能换得王爷回来,张竟春万死不辞啊!”
“可是,父王就是不在了啊。”萧岚音望天喃喃,“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们要我嫁给陈子升,我自认文韬武略不输男儿,凭什么不可以继承王府,继续为大周驻守边关,而是要听父王病中的糊涂话去当一个后宅妇人?我不甘啊,那是父王戎马半生打下的家业,陈子升他怎么配?……”
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在移近,是有人举着火向这边搜寻。萧岚音一凛,冷冷道:“只要我在一天,王府就姓不了陈。快走吧,萧家异姓封王,有人看到你就说不清了。回去告诉陈子升,有胆就进京来陛下御座前分辩清楚,你看他敢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