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地坤而出局的学子,也可凭当年的金花贴直接进入下一轮考试。
这件事最后被交给了纪行止负责,姜行给她颇大的权利,甚至能随意调动礼部与户部官员进行配合。
将各项事务都交待完毕后,皇帝才终于宣布散朝。姜菱走出宫殿,回头看了眼,果然纪行止如往常一样被围了里叁圈外叁圈,她抿了抿唇,刻意拖慢步子,等到纪行止好不容易走到她身旁,才转头清甜地笑了一下:“纪相。”
纪行止隔着几个人瞧她一眼,温和地点点头。
在这短暂的对视里,她欣赏了一下小姑娘穿上红色官袍后娇俏明艳的模样,才慢慢将头又转了回来,继续应对前来交谈的邹兴元。
姜菱打过招呼后就觉得心情一下子舒畅了,她加快脚步,匆匆走出煊赫门,跳上了林躬自的马车:“走走走,今天我就要把最终名录给确定了。”
林躬自好笑道:“纪相还真是灵丹妙药,殿下上朝前还有气无力的,现在倒是精神抖擞。”
“就你话多。”姜菱笑了下,指挥她赶车:“快些,现在回去,还能赶得上午饭。”
选拔新兵和日后训练的场地都在京郊,皇帝体谅她来回跑着不容易,允许她一周只上一次朝,也因此这两个月,姜菱见纪行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亲密接触了。
等她们紧赶慢赶跑回营地,果然正赶上开饭。这几个月,姜菱派军政司的人到处张贴招募告示,甚至一路宣传到了几百里外的城镇。因为是吃官粮的,甄选时又不在乎身份地位,只看重本领,因此报名者奇多,本来半月前就打算截止,却硬是被源源不断涌来的人拖到了今天。
报名的人多,奇形怪状的人自然也多,姜菱在选拔过程中光是打发他们就头疼不已,如今曙光就在前方,她格外振奋,快速吃完饭,就忙着到自己的屋里继续誊写名单。
到如今真正选出来的人,也不过一百五,这一百五十多人的籍贯、生平往事都查清了,没有犯罪记录,都是清白之人。过了今日最后一天,她就得把这最终名录亲自交给陛下。
日暮时,姜菱落下最后一笔,刚放松地甩了甩手腕,就听到有人敲门。
“进。”
“正使大人。”来人是她亲自挑选的副手田酒,记忆惊人,过目不忘,之前是个账房先生,本来抱着试探的想法来报名,却被姜菱一眼看中,就此拖过来帮忙。他面色苦恼,一进门就道:“正使大人,那个姑娘又来了。”
“哪个姑娘?”姜菱眨眨眼,回忆了一下:“那个叫元竹的?”
“是呀,我已经告诉她了,她没什么本领,肯定是不能进来的,但她一直不走,还说要见你。”
林躬自忍不住插嘴:“我们殿下又不是什么物件,哪儿能她想见就见。”
“对呀,我也告诉她了正使大人很忙,但她就非要见您,已经在西门外面等了四五天了。大人,你看……要不见一眼?”
姜菱沉思了会儿,合上名录道:“那就见见吧,也不费什么功夫。”
走在路上,田酒还说个不停:“唉,我说她真的不行,走路都不利索的小姑娘能干什么,问她都会什么,说是会琴棋书画,哎呦,琴棋书画跟当兵有什么关系,在战场上帮忙奏乐鼓舞士气吗?”
“噗。”林躬自忍不住笑了声:“老田,话可不能这么说,不是说江湖上有绝世高手能以乐杀人吗?说不定这人就是呢。”
田酒嘟囔:“怎么可能,你们看看就知道了,她那样子,肯定不是什么绝世高手。”
姜菱不禁升起些好奇,走到西门外时,她左右看了看,只瞧见一个穿着朴素灰衣、蜷坐在墙角里的小小一团,她看向田酒,田酒连忙点头,用气声道:“就是她。”
姜菱嗯了声,慢慢走近那人,弯下腰唤了一声:“元竹姑娘?”
那人动了动,好一会儿,才把脑袋从臂弯里抬起来,露出一张清瘦苍白的小脸来。
姜菱蓦地一愣,眼睛迅速睁大。
林躬自见她一动不动,忍不住走上前,好奇地低头看,默了一会儿后,她猛地后退两步,惊恐道:“靳……靳……”
姜菱连忙转身捂住她的嘴,给她使了个眼色,林躬自反应过来,纵使仍然恐惧,还是咽了口唾沫,磕磕巴巴配合道:“今,今天,天气真好。”
田酒纳闷道:“大人,你们认识她?”
姜菱果断摇头:“不认识!”她干咳一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靳瑶,道:“在这外面站着也不好,元竹姑娘既然要见我,估计是有事要说,那就进去……进去说。”
林躬自也道:“对对对,进去说。”
说着,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会儿往外看一眼茂密葱郁的树林,都感觉阴嗖嗖的。
田酒不疑有他:“好,我们进去。”
靳瑶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刚走了一步,她便因为蹲了太久而踉跄着往下栽,姜菱连忙扶住她,她站稳后,便不轻不重地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多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