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别喝了。”姜菱劝了一句,试图去拿酒杯,被纪行止挡住。
她不高兴地瞪了姜菱一眼,道:“本就是践行宴,不喝酒喝什么?”
“可是,你都喝了半壶了。”
“我酒量本就不错。”纪行止哼笑一声:“你不必瞎操心。”
自从知道关系暴露后,她是破罐子破摔了,来姜菱府上来的正大光明,今晚的践行宴,她更是早早就到了,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态度。
她知道皇帝的意思,但她不愿意。
姜行劝不住她,又觉得她心里有火气,虽然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火气,但还是顺着她了。
毕竟纪行止,酒量确实很好。
她转过头,又去阻止其余几个胡吃海喝的人,这是听闻她要走,齐齐从营里溜出来的幽骑,一数竟有十来个,被姜菱磋磨折腾了几个月,她们反倒和姜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为了告别,也是为了蹭一顿饭,天刚黑就来了。
见她们吨吨吨就喝完了几壶酒,姜菱忍不住嚷道:“别喝了,你们几个,别喝了,哎呀,明早还要训练……”
“大人走了,谁来管我们训练啊?”
“总会有人的,”姜菱道:“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我走了,兴许来代管的人还比我温和呢。”
“可我们就想大人管着。”其中一个小姑娘抬起头,不舍道:“大人虽然管得严,可平日里对我们很好,为我们买新衣裳,买药膏,请大夫……大人这一去,最少也要两叁个月才能回来了……”
姜菱安慰道:“这些事,来代管的人也会做的。”
“那不一样。”她嘟囔道:“大人明明正忙着练兵的事,陛下怎么会叫大人去赈灾?”
姜菱一愣,还没回答,就有人插嘴道:“你懂什么,赈灾可是关系到国运的大事,这么重要的事陛下交给大人来管,一定是很看重大人呢。”
她话音刚落,沉默好半天的纪行止就忍不住嗤笑一声,姜菱一愣,疑惑地回头:“姐姐?”
“没事。”纪行止摇摇头,懒洋洋地端起一杯酒抿了口,散漫道:“你们随意,不必在意我。”
姜菱并不知道中秋那晚皇帝来过,是以也不明白皇帝突然派她赈灾的用意,不过她现在乖得很,皇帝让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不会多问,也不去怀疑。
这样很安全,所以纪行止并不准备告诉姜菱真相。
赈灾之行本就劳心劳力,她还是不要在小姑娘心里多加一块心病了。
姜菱狐疑地转回脑袋,见她们又开了一壶酒,连忙喝止住她们,一转头,又发现坐在西边的林薇不见了。
她不禁头疼起来,心道这明明是她的践行宴,她反倒成操心这操心那的老妈子了。
姜菱四处张望,好不容易才发现门外的一片衣角。她犹豫了会儿,抓起一壶酒走了出去,发现林薇独自坐在房间外的回廊上,正倚着柱子看月亮。
她站到了林薇身侧,也抬头瞧了瞧月亮:“你最近不去找靳瑶了?”
林薇嗯了声,低声道:“她那日跟我说,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让我离她远点。”
姜菱垂眸看着她,沉默不语。
林薇长长叹了口气:“她如今隐姓埋名,早已不是当初的靳家小姐,我们之间身份地位差距太大,我却一直装作看不见,当做不存在,她确实该生气……”
“不是因为这个。”姜菱突然出声打断她,她皱起眉,对上林薇惊讶茫然的目光,不客气道:“你们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但并非是因为她靳家没落,她掉入红尘,变成了平民百姓,而是因为,她在往前走,你却仍然留在原地。”
林薇愣住,下意识问:“殿下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靳瑶已经变了,她如今有了新的想法,新的目标。可你所思所想,却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那一套,说着喜欢靳瑶,却仍然只凭自己意愿行事,只为自己高兴。在靳瑶想着如何行善时,你想着的却是等级尊卑,林薇,不是身份地位隔开了你们,而是你们脑子里的东西隔开了你们。”
姜菱冷哼一声,继续补刀:“要我说,并非是靳瑶如今身份低下配不上你,而是你迂腐自傲,配不上她。”
林薇睁大眼睛,如遭当头棒喝,怔愣地看着她。
姜菱唉了一声,回头往房间里看了眼,见那几个幽骑大着胆子凑到了纪行止面前敬酒,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索性也不去阻止了。她掀起衣摆坐到了林薇旁边,清闲地晃了晃自己的双腿:“林薇,你若想与靳瑶在一起,就不能被她落下啊,不要做拖后腿的人。”
林薇捏紧手中的酒壶,沉默好半天后,她低下头,涩然道:“我明白了。”
姜菱勾起唇角,笑着和她碰了碰肩膀,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酒。
“啊,”她低叹一声:“这壶是甜的。”
深夜时分,围坐着拼酒的人,除了纪行止和本就没怎么喝的姜菱,几乎都栽倒在了桌子上。
纪行止沉静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