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他这举动,让二人堪堪逃过了巨浪来袭时的凶险。
原本韩临风是看准了河堤一处拐角,当时趁着水浪推涌,扒着河堤上一块凸起的石头,在那里避让开了了最初的木石塌方,
可是巨浪袭来,人根本身不由己,坚持了没几下,便被巨浪卷走。
也是二人命不该绝,虽然李大人被水浪袭来的木桩撞得腿骨断裂,却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
而韩临风也不过是被木枝划伤了左胳膊而已。
等水浪稍微和缓些时,二人趴在木板上已经被冲到了下游,若是再往前,就要进入海口了。
韩临风靠着强健的体魄,寻机会攀住了一棵露出水面半截的大树,将疼痛难忍的李大人也拉着拽上了还算粗壮的树丫。
接下来的几日,就是人的意志力与困境的博弈。
方圆百里一片汪洋,压根看不见屋顶,似乎也等不到救援,按照他们漂浮的路程来算,早就出了彦县。
暂时等不到救援,口渴又让人难捱。
李大人想要喝河水,可韩临风却阻拦不让,这洪水来袭,本来淹死不少人畜,正是瘟疫盛行的时候,喝一口这样的水,恐怕后患无穷,
最后,还是韩临风利用水上漂浮的草绳,连接自己的腰带,做了绳圈,套出了一只漂浮在水面,正呱呱叫的大鹅。拧断了它的脖子后,与李大人茹毛饮血,靠着生鹅血解渴。
随后的几天里,凡是路过树杈的动物和三两只家禽家畜,几乎无一幸免,都被韩临风抓了去。也正是因为韩临风有彪悍的身手,二人才不至于活活饿死。
不过李大人受了伤,外加平日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骤然处此绝境,实在是内心崩溃。
渐渐的,李归田有些熬不住了,几次抱不住树干。
幸亏韩临风将他拉拽住,再悠哉冷嘲热讽一番,将李大人平日骂他酒囊饭袋的言语回敬了大半,这才激发了李大人的生存斗志,堪堪等到了船舶营救的时候。
说起来,他们及时获救,也得亏苏落云发信求助。
舅舅胡雪松接到外甥女的亲笔书信后,立刻联系人脉,除了一部分军船外,大部分都是他联系来的货船和民间的竹筏一类。四处撒网搜寻了两日,才在一段废弃涨水的宽阔河道里救下了苦熬多日的二人。
这段经历,真是太曲折离奇,若不是胡雪松亲眼看见,也难以想象二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当他看见那树杈打着赤膊,身材高大精壮的男人时,那蓬头垢面的脸上,丝毫没有绝望慌乱,甚至还微笑着朝他远远抱拳致意。
于那位李大人,因为受伤,正发着高烧,有些神志不清,被韩临风用从河里捡拾的草绳如婴儿般捆扎在枝丫上,免得他脱力掉下。
树杈上挂着的两张动物皮毛,据那男人后来所说,是他打捞了动物的死尸,用自己的发簪一点点剥下来的,以供两个人夜里御寒之用。
此时正是寒冬,就算地处偏南,入夜也甚是寒冷,若是再熬一日,那个李大人大约要熬不下去了。
至于那个披头散发的健壮男人,活似一头孤狼,就算没人来救,他大约也能想办法活下去吧?
这是胡雪松跟自己外甥女婿第一次照面。
他先前听闻落云嫁给京城里那个有名的纨绔时,心里真是猛一翻个,再加上这两天听人讲了一些关于二人婚事的传闻,也是气得眼眶欲裂。
胡雪松甚至想,若那人真如此不堪霸占了落云,还不如趁着这机会弄死他,也好过他磋磨自己的外甥女。
可待亲眼见了这个传说中的草包世子。竟然能在如此绝境存活下来时,胡雪松完全推翻了自己先前的偏见。
韩临风,毫无他臆想中哭得鼻涕眼泪的纨绔窝囊像。
这个男人……别的不说,就是这份沉着胆识,绝非池中之物,配得上他的外甥女!
因为怕家人惦念,韩临风并没有跟李大人一起坐马车回来,而是坐上了驿站的快马,一路风尘仆仆,先回了世子府。
胡雪松提醒他不必这么赶,最好洗澡修整一下。可是韩临风却毫不迟疑道:“我不快些回去,阿云会担心的。”
这又让当舅舅的暗自点了点头,看来这个世子不光是个硬汉子,还很将落云放在心头。
其实有些话,韩临风不好跟胡家舅舅讲。
他这一路跑来,其实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他生怕那女子已经打好了行囊,确定了他的死讯之后就包袱款款,利落离府了。
毕竟她不止一次跟他言明,只做权宜的夫妻,若他不在了,自然就散了买卖,总不能指望她为自己独守空门吧?
于是他一路跑来,也是一路忐忑,有时候想到那女人没心没肺地已经跑路了,也是恨得牙根直痒痒,再用力抽打几下马鞭子。
结果当他日夜赶路,率先冲到世子门口,一入大门就心事重重地问门房:“世子妃……有没有走?”
那门房窝在门口的椅子上睡懵了,看到世子突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