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可是树叶的命运又哪能由自己做主,它的力量那般渺小,总能被风雨轻易地击垮,就像现在,只是一场稍大的雨,便能拽着它离开树枝。
然后呢?然后,如果这片树叶没有被她接住的话,它会一直往下坠落,在这一片黑暗中,被风雨肆意的摆弄,最后落入土壤,化作肥料,消失在这世间。
宋韵然内心忽的豁然开朗,她关上窗走回书桌旁,翻出最近正在读的书,将这片树叶夹了进去。
这样的归宿,也许比无声无息地消失好的多。
她想通了,这片树叶不就如她一样吗?不能掌控命运,微弱又渺小,面对强劲的力量,基本没什么反击的可能性。
可她并不是这树叶,她也不想做树叶,她不想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控,即使那是创造她的人也一样。
刚才,因着作者的回复和那些评论,她居然真的开始自我怀疑,甚至差点都要自我否认,好在她及时地清醒了过来——她为什么要怀疑自己的感情?这并不代表她有错,这代表那个“作者”对这个世界的统治并不是不可动摇的,并不是完全正确的,这代表,即使是她这样渺小、在“小说”里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也可以萌发自己的情感和意识,更近一步地说,她的人生轨迹也不一定是完全被定义的,她不该盲目地相信评论区,相信看似权威的“作者”,她应该相信的人是她自己,作者已经写好了她的结局又怎样?她确实不想和陈暮结婚,难道还能强迫她不成?
而且,就今晚她成功拒绝了陈暮这一点来看,她的的确确是可以反抗“作者”的安排的,至于评论区对她的评价?管它呢,她又不是为评论区而活,更不是为作者而活。
以后这些评论和别人的身份介绍什么的,就当消遣看看吧。
没有了心理包袱,宋韵然顺利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她睡的不是很踏实,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时冷时热,一会像是被丢在燃着烈焰的火炉旁一会又像是被人丢到了冰天雪地的冰窟,有什么声音在她耳边响个不停,她想将那扰人清梦的声音赶走,那声音就在她耳边,吵得她耳朵都快聋了。
终于,她拿起了那个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胡乱摁了一通以后,它总算停止了响动。可是没过一会,它又一次响了起来,不过比起刚才那刺耳的铃声,这次的声音是温和的,像是温柔的歌曲。
宋韵然费劲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里这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看着上面红色和绿色的按钮,终于辨认出了这是一通电话,无力的手指划拉了半天才划开了接通键。
“宋助,你人在哪里?已经快九点了。”电话那头的男声低沉有力,听起来极为熟悉,“没有提前请假,无故旷工,不回微信消息,我希望你的给的理由不会太过牵强。”
“……陆总?”宋韵然总算是在眼前迷蒙的雾气中获得了一分清醒,“我……在家里。”
“我当然知道你在家,我问的是你为什么没来上班。”
陆景时的语气算不上很好,但说完这句话后他没再听到宋韵然的回答,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
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如果只是没睡醒,刚才她的声音不会这么虚弱……他当机立断,“你身体不舒服?”
“有点。我……很热,又很冷。”
她发烧了。
陆景时立刻下了这样的结论,“你家现在有人吗?”
“嗯?应该,没有,我爸妈昨天都被派去出差了。”
“我知道了。”这样的情形似乎和他记忆中的某个场景逐渐重合,陆景时却暂时没时间思考,“电话别挂,保持联络。”
“哦……”
随着时间的流逝,宋韵然的身体愈发难受起来,忽冷忽热的感觉只增不减。
“我到了。”终于,耳边再次响起了男人的声音,“你能下床出来开门吗?”
“到哪了?”宋韵然没反应过来。
“你家楼下。”
“我……试试。”宋韵然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光下床这个动作都耗费了她大半的力气,她呼着气坐在床沿休息了一会,才继续起身,刚走到房门边拉开房门,只见两个男人赫然站在门外。
她愣了愣,迷蒙的眼辨认不出他们面部的轮廓,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脱了力地向下滑去,本以为会跌在地上,却意外地落入了什么人的怀中。
“陆总……”她总算是辨认出了接住她的人,下一秒,意识就被无尽的黑暗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