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迷茫里南柯睁开眼,入目却是大片大片的红。
耳畔充满着熙攘的人声与乐曲,她低头一瞧,正看到自己也身着大红裙裳,手里捧着一枚贴着红纸的喜果。
这是……婚事?
混乱的思绪渐渐捋顺,南柯定一定神,却觉着此情此景分外眼熟,赫然是她初遇沉明琅的凡间小秘境!
难道他的心魔果然是因自己而生?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开始回忆那处已经过去许多年的秘境往事。
在那处演化的小秘境里,她师尊将她托生在一户富庶人家,是主母所出的嫡生女儿。因着家中祖上旧事,与富春城的名门沉氏有一纸婚约。
恰逢沉氏这一辈已粗显没落,虽然家里挂着个五品闲官,内里却早已亏空,为着她那份颇为丰厚的嫁妆,沉家便捏着鼻子认了这门亲事,将她聘给了沉氏这一辈的长公子,沉明琅。
如今她刚满十四行过笄礼,沉氏怕她继续待在家里挑不起冢妇的担子,便早早将人聘到家里趁着年轻调理教育起来,免得日后不懂规矩丢了沉氏的人。
想起秘境里那张张可憎的刻薄面目,南柯轻啧一声,如今她也不是那十四五岁不通人事的小姑娘了,内宅里的老虔婆她怕不了一点儿。
更不用说这里是沉明琅识海所演,而非真的秘境,她一身修为皆在,若是还能叫凡人骑在头上岂不是成了笑话。
只是既然她来到这里,说明那处秘境的确乱了沉明琅的道心,他的心魔……到底是因何而生呢?
南柯敛眉沉思,只是还未等她细细理清缘由,喜轿却停了。
外头的喜妈妈轻咳一声,自有仆人打起帘子,迎新妇下轿。
一道黄昏光影落在南柯绣着鸳鸯的大红鞋面,她不曾动作,依旧稳稳坐在那里,直到小丫头子说了吉祥话取走她手中喜果,外头的新郎才翻身下马,朝她伸出了手。
那只手光洁白皙,并无薄茧,且骨肉尚薄,还未成人。
……唔,她想起来了,秘境里沉明琅同她成亲时也才十六岁,还没长大呢。
她认得这是沉明琅的手,也安下心,确认了是小秘境那段记忆。
于是南柯轻轻将自己的手搭进他掌心,借力下了喜轿。南柯下轿后,二人相接的手很快分开,转而牵起一段大红喜绸,由沉明琅在舞乐里牵着她一步步迈进沉府的大门。
南柯记得秘境里她与沉明琅成婚那日下了一场细细的太阳雨,绵绵雨水浸透了她的裙摆与绣鞋,教她背了好久不祥的名声。
只是眼下黄昏天光正好,暖洋洋笼过来,没有一点落雨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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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不曾做声,任由喜婆搀扶她走完了这场名门世家的繁琐婚礼:拜堂、礼成、送入洞房。
她依旧稳稳坐在新房的床榻上,任由沉氏尚未出阁的女儿们偷看打量,直到沉明琅入房成礼,挑去她头上盖头,南柯终于看到了这幻境里的他。
很年轻的样子,眉眼皮相没变,只是稚气些,还没那么多棱角和清冷。
见她看他,他也由着南柯打量,半点不悦没有。
南柯看了好一会儿,有些心满意足。不想却听面前这少年人道:“阿柯,是我。”
南柯睁大眼睛,有些诧异:“沉明琅,你跟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