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这样一名柳弱花娇,楚楚动人,让男人一见就情难自禁要抱进怀内万般疼惜的女子,一天之内取了庞家数百条人命,几乎断绝了庞氏嫡系的血脉。这些近乎诞幻不经的往事,彷佛只是提及,已有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堕久道:“这样说来,倒是普通妇人罢。”他嘴里称毒妇,神情却难掩赞赏,“如此心性,可惜了。”心机深沉,意志坚忍,手段狠辣,何事不成?
方瑾儒笑,“那舅公为我说一说外祖母的事罢。若是有趣,兴许我就随你而去了呢。”她生性淡漠,已将闵氏内宅的腌臜事丢到一旁。
宪珥一声声地喊他贱种,不料在这里却得了她外孙女一声正儿八经的“舅公”。
堕久也微微一笑。
庞家原本平淡无奇,世代经营盐铺,历来不过小有家业,谁承想会破空而出庞骁这样一位旷古绝今的猛人。庞骁自小便入塾,诵读经史,就这样在四书五经里侵染了几年,也洗不去他暴烈的脾性,满身的匪气,十九岁时与家人一言不合,拾掇拾掇行李,单枪匹马从戎去了,此后的几十年间,在炎国南方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风。
宪珥郡主一行人遇到庞骁的军队不啻于羊入虎群,原本连一个人都不可能逃脱出去。
向来杀人不眨眼的庞大督军却只留下了宪珥和她的奶嬷嬷并两名贴身伺候的丫鬟,便爽快地将其他人放走。一来是因为宪珥女儿的姿色尚不及其母叁分,庞骁的兴趣全在宪珥身上;二来,那样一位芙蓉秀靥,娇柔柳腰,眉如春山浅黛,眼若秋波宛转的绝色美人儿,垂着泪扯着自己的衣角苦苦哀求,饶是铁石心肠都成了绕指柔。
庞骁一看到宪珥,叁魂七魄当即乱了套。其时山河破碎,风雨飘摇;狼烟四起,天下大乱。金枝玉叶尽数成了脚底泥。庞督军什么千金大小姐没睡过?可是美得这样玄之又玄的宗室女,当真是连见都没见过。分明已经是一个十几岁女孩的娘了,怎么看上去仿佛比自己的女儿还添几分稚态?如果不是梳了妇人头,活脱脱就是个未出闺阁的龆年少女。
庞骁色授魂与,将宪珥拦腰抱入怀内。他一近这个仙姿玉貌的妙人儿的身,就跟喝了仙液琼浆一样,眼饧耳热,全身骨头轻飘飘,立刻策马扬鞭,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