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的印章都要盖上去了,皇帝却被南江王晏珽宗改变了主意。
那正是春寒料峭时候,又连下了几天的暴雨,南江王跪在乾坤殿外,说他愿意带兵去把卡契给打服了,省去帝姬和亲和每年一百多万白银的供奉。
皇帝有些犹豫,南江王说:“臣在啸北大营历练多年,君上不若让臣去试上一试,若不成,臣必自尽边关,尸首亦不回京!”
皇帝似乎也被儿子的这些话激起了一些野心,还真的拨给了他十万人,让他领兵作战。
大半年过去,这个儿子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把卡契打得如丧家之犬,直接斩杀了他们的新君。
周围各国皆为之一振,心中惶惶。
南魏的国威,两三百年来才真正这么展露了一回。
南江王班师回朝时带了一张新的皇朝堪舆图,在这张图上,卡契的地盘被彻底抹去了。
皇帝龙颜大悦,今夜在宫中设宴为南江王接风洗尘加上庆功。
更巧的是,今日还是圣懿帝姬的十八岁生辰。
日月台丝竹纷纷,皇亲国戚高官大臣们坐了个满。
君婠落座在太子身侧,头戴的红宝石冠在夜间烛火照耀下流光溢彩,流苏随着她行走的动作微微摆动,美不胜收。
外头的礼官唱了名,南江王身着一身素玉色锦袍入了殿,腰间还挂了一根玉箫,端的是一派温润如玉的公子样子,哪里能把他和沙场上那个杀人如麻的常胜将军联想在一起。
他一撩袍子跪地给皇帝和皇后行了叩拜大礼:“臣晏珽宗拜见君父、母后。”
皇帝一脸笑意地让他起身入席。
皇后和太子也关心地问了好几句话,晏珽宗都一一应了。
君婠感觉到他的目光游移到自己脸上,她别过了头去。
“我听人说皇都今年的夏日短了,秋日来得快又寒凉,圣懿妹妹的身子可还受得住?”
他望向她抛出了话头。
躲避不得,君婠微笑着迎上了他的视线回答:“多谢五哥关怀,君婠一切都好。”
皇亲里不知谁开了口说:“也是多亏了咱们五爷在,圣懿殿下才安好无虞啊。”
兴许是生了两胎的身体亏空,陶皇后生下的君婠打娘胎里带了弱症,好容易才养到这么大,受不得一点风吹草动。
西北苦寒,当日帝姬若是嫁去了卡契,恐怕一路舟车劳顿就能要了她的命。
南江王和皇帝请命时也是如是说,所以怪不得那位皇亲会如此开口。
晏珽宗十分淡然的笑了:“为臣为子为兄弟,替君上父母分忧乃是分内之事。”
话题又说到了这场战事上,皇帝很有兴致地和他聊起了战场上的趣事见闻。
没有君婠好说话的份了,她乐得坐在一边当作背景板。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有来自那个人的灼热的视线紧紧黏在她身上,让她百般坐立不安。
殿内的气氛越来越热闹,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体谅君婠的身子,皇帝让她早些回寝殿休息。
君婠一脸疲惫地坐回了梳妆镜前,才卸下了妆饰,秀梨一脸难言地进来告诉她:“殿下,南江王来了。”
她脸上有了愠色,把刚刚摘下的耳环狠狠扔了出去,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可是一双大手把它捡了起来。
晏珽宗给了秀梨一个狠厉的眼神,秀梨只得唯唯诺诺地走出帝姬的寝殿,关上了门。
“今天是你的生辰,怎么这样不高兴?”
君婠在镜子中看着他慢慢靠近自己,清脆的一响,被她扔出去的耳环又回到了她的首饰盒里,晏珽宗两手搭在了她的薄肩上。
他帮她卸下了妆发,痴迷地看着镜子中的她。
“男女七岁不同席,虽是亲兄妹,五哥也该避嫌,三更半夜的,实在不宜……”
“不宜什么?”
君婠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个登徒子他握住了自己的酥胸。
她想把他推开,但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怎么会是南江王的对手。
眼见君婠气恼地要哭出来,晏珽宗挪开了手揉了揉她清瘦的脸颊。
“君婠可还记得,我出征之前和你说过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高了一截,“我在外面生死未卜,你居然敢挑起了驸马?!”
陶皇后一直没有放弃给君婠找个好驸马这件事,隔三差五让太子邀一些适龄的贵胄人家的公子哥入太子府相聚,就是为了这个。
其实君婠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她这样的身体,能多活一日都是上天的恩赐,至于嫁给什么养的男人,她从来没有考虑过。
晏珽宗本是出言试探,见君婠没有反驳她,以为她也有心于此,不由得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