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刚才在地上沾惹的尘土全都涂到了司樾脸上。
司樾幽幽地看着恒乞儿。
他低下头,瑟缩了一下,接着眼睛一亮,指着司樾念:“如我尊者?,赞叹混沌十三法名谟坷伊莱朅释,净我发肤濯我内腑,涤荡周身秽土。”
蓝光闪过,纱羊连忙帮着说好话,“你看,他多机灵孝顺呀,什么东西?一教就会,会了就用,想想你活了那?么久,有几个?人帮你念过清洁咒呀。”
司樾抹了把脸,“倒确实没人敢指着我的鼻子赞颂水魔。”
她?撒开恒乞儿,又转向另一旁浮在空中的宁楟枫。
“你呢公子爷,”司樾问,“可有伤着什么?”
宁楟枫灰头土脸的,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今天是真的想好好向司樾请教的,纵然拜不成师,也希望能和?司樾说上两句话。
自?己孤零零地来这穷山僻壤,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可是、可是竟然当着司樾的面,被人碾在土里,像个?疯子似地打架。
无?数情绪翻涌上来,在司樾这一句慰问后,宁楟枫忽地控制不住眼睛,那?双漂亮的大眼顿时红了起来。
他低下头,用袖子掩着面,呜呜呜地崩溃啜泣,哭得全身都一抽一抽得停不下来。
司樾回头看了看红着眼睛的恒乞儿,又看向掩面哭泣的宁楟枫。
她?夹在中间思考了一会儿,很快有了决定。
“不如都逐出师门。”
“你疯了!”纱羊尖叫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解决办法的!”
“常言道,严师出高?徒。也是为他们好。”
“这何止是严,连师都没有了!”
听?司樾要赶他们走,两个?孩子都呆住了,宁楟枫也顾不上哭,愣愣地看着司樾。
纱羊连忙对他们道, “别怕别怕,她胡说的。来,进屋喝点水, 吃点东西, 然后结伴回去罢。”
她让司樾把两人放了下来, 因为怕司樾赶他们?下?山,两个孩子都不敢再?吵闹,皆低着头,沉默不语地随纱羊进屋, 在桌子的两侧坐下?。
纱羊给他们?倒了两杯热茶, 用清洁术去除了他们身上的尘土,拿出糕点酥饼来,一人?手里塞了一块。
司樾也拿了一块。
恒乞儿没吃,宁楟枫也没有,他们?捏着酥饼静坐着, 只有司樾在咔嚓咔嚓地咬。
“好了,坐下?来喝过茶了, 大家就又是好朋友。”纱羊停在桌上, “同窗切磋是平常事?, 不要弄得这么僵, 以后还有很多切磋的机会呢。”
两人?没有说话, 面色也没有半分缓和。
纱羊继续劝道,“你们?和其他同学?不同, 一年后必然是会留下?的,其他同学?打打闹闹就算了, 你们?可是要相?处几百年的呀,几百年低头不见抬头见, 日后还要结伴历练,怎么能就因为这点小事?断了情谊?”她飞起来了点,看着两人?,“来,吃了我的酥饼,就是朋友了,好不好?”
咔嚓咔嚓……
全?屋只有司樾一人?愿意交朋友。
小方?桌两边的两个男孩分开坐着,倔得像守门石狮子,带着两分冷硬的凶相?,各有各的不服和气?愤。
纱羊好话说尽了,桌上的糕点酥饼也被司樾吃尽了。
她用眼神求助司樾,司樾叩了叩桌沿,“既不爱吃东西,就回去,该干嘛干嘛。”
她这样说了,宁楟枫更?不敢动,觉得这是在说反话。
恒乞儿看宁楟枫没走,他也不肯走。
“干嘛你们?,”司樾挑眉,“想在我这里过夜?”
宁楟枫抿唇,低下?了头,不敢搭腔。
恒乞儿点头,“好。”
“好什?么好。”司樾扬了扬下?巴,“快滚。”
“不能滚。”纱羊拦在司樾面前,“现在不把僵局化开,以后他们?的关系就越来越僵了。”
“那又如何?”
“什?么如何!”纱羊飞到她耳边传密音说:“你忘了蓝瑚的血有多滋养。要是小魔头和宁楟枫的关系差了,自然也就和蓝瑚的关系差了,指不定哪一天就又把蓝瑚抓来喝血了。”
“那你要如何?”司樾问。
“想个办法,让他们?化干戈为玉帛,成为朋友。小魔头最重情谊,他绝不会对朋友的妻子下?手。”
“牛不喝水强按头有什?么用。”
纱羊拍拍司樾,“到你展现七千年智慧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