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羊面对?邪祟的经验不比恒子?箫这个少年高到哪里去,怕极了这些鬼魅邪祟。
司樾靠在床上,看着恒子?箫持剑定在门口。
恒子?箫僵着身子?,见门外的人影越来越近,转眼之间,那东西飘一般地飞到了门前。
他终于是看清了,浓重的夜色下,一高挑的女子?站在门外。
她肤色雪白,初夏的天,穿着一身厚实的华裙,领口、袖口和裙摆上是浓密的狼毛滚边。
一头乌发半挽半散,头顶的发髻上垂着两串洁白的槐花,身后披散的长发直达脚腕,中间编着或金或白的鸟羽。
两只耳垂也挂着一片美丽的羽毛,和编织在长发间的那些照相呼应。
女人穿得清奇美丽,容貌更是昳丽非凡。
她长得清婉动?人,如髻上那两串槐花一样?姣好纯洁,空谷幽兰般的柔美。
领口那一圈灰黑色的狼毛如一笔浓墨重彩,将她的脸衬托得更加清丽白皙。
五官之中,女子?的两只眼睛尤为好看,其中瞳孔乃是剔透的翠色,即便是在夜里,也散发着清雅的光晕。
这对?眸子?美则美矣,却也表明?了来人并非人类的事实。
恒子?箫握剑的手更紧,他盯着女人发髻上的槐花,万没有想到,他两度前往坟山时,她不现身,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找上门来。
他没有动?作,女人先开了口。
她抬起一只如玉的纤手,抚上胸口,那双翠绿色的眼眸一弯,溢出两分笑意。
“又见面了,小道士。”
恒子?箫立刻喝道,“你想干什么?!”
槐树一愣,继而笑道,“看来,你很没有教养。”
恒子?箫一愣,“什么?…”
槐树踮脚,在恒子?箫面前转了一圈,披散的长发和美丽的裙子?皆轻盈地铺开扬起。
在她的背后,末端的裙摆上有一处明?显的裂口,把灰狼毛的滚边给刺成?两截。
槐树转完一圈,轻飘飘地落地,“你刺破了我的衣服,又坏了我的新皮,居然还如此无礼。”
她笑着问:“你难道就?不该向我说一声对?不起?”
恒子箫并不意外槐树找上门来。
草木类的精怪比飞禽走兽更能洞悉周围的变化, 自己?对?芳儿使得?那些伎俩,怕是逃不过她的耳目。
他只是没有想到,离原定的祭祀日才过了两天对方就找上了门来, 更没有想到, 提出如此?残忍之法的妖精, 看起来既不凶神恶煞,也不阴邪狡诈,相反,倒有两分清雅仙逸。
他盯着槐树精, “你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有什么脸面提教养二字!我已?将此?处情?形告知了琭海宗,不日便有仙家弟子来此?除妖,你若不想被烧成木炭,趁早离开,休再伤人!”
“伤天害理之事?”那双翠色的眼眸微微睁大, 显出些许诧异来,“你倒是说说, 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听了这话, 纱羊忍不住了, 她从司樾领口探出一个脑袋, 骂道, “你把人皮活生生剥下来,还把那些人烧了当做花泥, 这还不叫伤天害理么!”
她发?出声音后?才引起?了槐树的注意。
她扭头朝着屋内看去,目光在司樾身?是上停顿了一瞬, 继而讶道,“你们休想骗我。我虽然久居山野, 可也知道外头人人都是这么做的。”
“什么!”
槐树抬手,抚上自己?领口的狼毛。
葱白纤细的四指陷在灰色的狼毛里,指尖稍动,便将周围的狼毛拨得?颤动起?来,仿佛活了一般。
“这是我丈夫从狼王身?上剥下来的。”槐树道,她又拉来身?后?的头发?,那里缀着鸟羽,她挑起?一片,说:“这些,是他从一只白鹭身?上拔下来的。”
“那时候,那只白鹭天天来我枝上,告诉我它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替我排解了五六年的孤寂。”
她说着,捻动着那根羽毛,期待地问?几人:“好看吗?”
纱羊恍然大悟,“难道你是因为何家村的人猎杀了你的朋友,所以才这么报复他们?”
“什么?”槐树一惊,“不,我只是在赞叹神子的智慧。”
她笑了起?来,“他们多么聪明,竟能想到将它人皮毛剥下,用来妆点自身?——天下除人类外,再没有如此?聪慧的生灵了。”
槐树又转了一圈,向他们展示自己?身?上的衣服。
“剥皮制衣,这是我丈夫教给我的。从前我也如你们一般有过顾虑,但?他告诉我,人人都是这么做的。”
“我不信,他便带着我去了市集,把刚剥下来的皮毛卖给了县衙和几个小道士,不管是官府还是仙家弟子都没有训斥他,我这才放心。”
“人类乃是神子,是我等妖精之楷模。他们所做,皆是天理神旨,效仿他们是顺天而行,又何谈伤天害理呢。”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