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数道强风,卷得飞砾满天?,厅前被恒子箫剑阵定着的十几名卫兵都被悉数荡飞。
可?不管鹫司发出的妖风有多强劲,只要到了大?厅之前便悉数消散,不留半点痕迹,无论?如何都进不了厅内。
围观群众越聚越多,鹫司在门口耍得汗流浃背,他隐约意识到里面的女人来头不小,可?被上百双眼睛架着,他下不来台面,涨红着脸,羞恼地咬碎了一口白牙。
正当?他骑虎难下之际,城中?的巡卫拨开了看热闹的人群,呵斥着驱散了周遭的人。
“干什么!怎么都堵在这里!”
“让让!都让让!”
在巡卫的驱赶声中?,还有一声浅浅的马蹄音。
卫兵的到来,令被架在火上的鹫司松了口气。魔兵来了,这事就好办了。
他一回头,在卫兵们后?方?看见了一头无比眼熟的赤黑魔马。
那一人多高?的战马上坐着一面容冷俊的男人,瞳孔墨青,长发高?束,左肩戴甲,腰佩一张鬼面银圆令。
正是鹫司的顶头上司,魔君良璞。
鹫司陡然一吓,当?即跪地,“见过魔君。”
良璞骑马,踱至他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鹫司一愣,答道,“这…这是卑职的新居。”
良璞脸上那漫不经心的冷淡一收,透出两分怔色。
他眯眼,墨青色的眸色愈暗了两分,“你说什么?”
“他说——”鹫司未答,府门里传来一声含笑的声音,“这是他的新居!”
听见这声音,良璞的脸色顿时骤变。
他即刻翻身下马,快走两步到了正门口。
自正门驰目望去,那大?门敞开的正厅主座上,正瘫坐着一身麻衣的司樾。
良璞瞳孔一缩,不顾四周还有看热闹的闲人,立刻单膝跪地,腰间那抹象征身份的鬼面银令落在地上,碰出一声冷响。
他低着头,声音干练掷地,“末将良璞,拜见主君。”
听见“主君”二字, 鹫司眼前登时一黑。
这一次,不用司樾说,也不用加以思?考, 鹫司的?身体自己便四肢着地地跪了下去?。
不论是墙外看热闹的闲人, 还是墙内的?下人们?见此, 皆是脸色大?变,齐刷刷地跪了一片。
“起来起来,”司樾挥手,“别把路堵着。”
众人这才起身, 鹫司也战战兢兢地撑地起来。
“没说你——”
这抑扬顿挫的?一声, 棒槌似地砸在了鹫司的?背上?。
他还没抬起头,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全身冷汗淋漓,虚得头晕眼花,眼前都是金星。
除他以外, 其他路人虽是跪了可并不胆战,相反, 他们?极其好?奇司樾的?模样?。
被叫起来后, 他们?往后藏了藏, 却不离开?, 依旧暗搓搓地偷看。
毕竟混沌界里关于司樾的?传说实在是太多了, 而这里的?普通小民谁也没有见过她。
如今本尊莅临,又是这么一出好?戏, 谁能舍得离去?。
“进来罢。”司樾又道?,“咱们?可得好?好?唠唠。”
良璞心下一紧, 瞌眸应道?,“是。”
他起身, 没有看后面的?鹫司一眼,抬步往门里走去?。
鹫司膝前的?地面湿了一片。
他恍惚地起身,亦步亦趋跟在良璞身后,低着?头,只敢看自己的?脚尖。
行走间,良璞腰下悬着?的?厉鬼令微微晃动,折射出刺目的?冷光,照得鹫司睁不开?眼。
银令之上?,那狰狞凶恶的?厉鬼正死死地瞪着?他,仿佛随时都要将他吞吃入腹。
看着?那暴突的?鬼眼,鹫司只想立刻昏死过去?。
自己好?不容易才来了中城,一直期盼着?能觐见魔主。
他连敬贺之物——三匹天魔蚕丝都备好?了,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觐见却是这等场景。
他反复回想着?自己方才的?言行,越是回想就越是眼前发黑。
鹫司是不知道?魔主的?脾气如何,但他的?顶头上?司——良璞可绝非良善之辈。
今天的?事,就算魔主饶他,良璞也绝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