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吓得连连后退,然后跟楚淮胜道:“老……老爷,还是报官吧!不然真要闹出人命了!”
楚淮胜也看出这个黑瘦的凶老头的身手不一般,他刚才钳住自己时,那手跟铁钳似的。
死丫头,在哪雇来的镖头?这是存心回家砸场子!
楚琳琅向来是不爱惹事,可是麻烦来了,也从不是闪避的性子。
楚淮胜这些反应早在她意料之中,若是简单要银子,让隋七刀逼着他的脖子就好。
可是她此来的目的压根就不是银子,而是娘亲孙氏。
所以来之前,她还跑了一趟县衙。算算时间,人也是该来了。
果然就在这时,本地县丞带着师爷一路坐车来到了楚宅门前,又迈着方步入了院子。
楚淮胜一看,还以为是自己夫人偷偷叫人告官,县丞是来替他主主持公道的。
于是他忙不迭迎过去,指着隋七道:“县丞大人,您来得正好,我家的庶女雇凶来父家逞凶!您看看我的手腕,再看看他拿着的……”
当楚淮胜指向隋七时,他手里飞转的匕首不知何时又消失不见。
老头子站在楚琳琅的身后,惯性垂着眼皮,佝偻着腰,不言不语,看上去还真像个半死不活,无害温和的干瘦老头。
县丞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隋七,然后开口道:“楚老爷,本官是接到了楚娘子的报案,她铺子里的银子被人拿走,可有这事儿?”
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这楚淮胜跟县丞大人可是老相识,以前没少在一处宴饮。
楚淮胜拿了县丞大人当了自己人,毫不见外地抖落家丑:“家门不幸啊!我竟生出了这等孽障女儿,她不言不语地就跟夫家和离了。我怕她在外做出什么有辱家门的丑事,自然得收回嫁妆,让她好好在家修身养性。这等都是家事,大人您就不必操心了。可是她纵容恶奴殴打父亲,实在是罪大恶极,还请县丞大人叫了官差,将这些恶奴拿下!”
县丞大人似乎今天心情不太好,不待酒肉老友说完,便冷冷道:“本朝惯例并无女子和离,嫁妆要归还娘家的道理。既然是嫁妆,就应随着女子走,跟你娘家又有何关系。就算你是楚娘子的父亲,那去人家的铺子上,不问自取也是盗!”
啊?楚淮胜一时听傻了眼,终于察觉这县丞话锋不对,似乎要拉偏架。
不过这套路都是老吏玩惯了的,楚淮胜这等老油条怎么能不懂事?
他觉得县丞要打打秋风,赶紧朝着旁边的大娘子使眼神,示意她给大人包些跑腿的好处费。
可是待银子包往县丞的手里塞时,平日吃拿惯了的县丞却突然一脸凌然正义,狠狠一甩手:“楚淮胜!你这是何意!我接了你女儿的报案,却收你的银子,岂不是贪赃贿赂,枉顾法纪?”
啊?楚淮胜再次傻眼,这出青天大老爷的戏,县丞大人以前没唱过啊!
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往下顺了。
接下来,就看那县丞劈头盖脸地将楚淮胜一顿骂,竟是连什么“为老不尊,愧为人父”都骂出来了。
还是大娘子懂眼色,眼看着县丞还要把楚淮胜往公堂上带去审,连忙回了自己的屋子,取了琳琅铺子的流水箱子,交给楚琳琅清点。
楚琳琅点了点数目,确定银子和银票都没少,就此谢过了大人,便借口给孙氏看烫伤,拉着不太想走的孙氏一起离开了楚家。
眼看着楚琳琅还拉着她娘一起走了,楚淮胜气得想要阻拦。
可是隋七爷垫后,他突然一晃手,就吓得楚淮胜抱头蹲下。
待再抬头,楚琳琅已经带着人出门上马车了。
楚淮胜气得干瞪眼,转头便问县丞大人,这丫头到底给他塞了多少银子,让他如此拉偏架!
县丞大人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楚淮胜,问道:“今日江口来的船队,你是不是也看见了?”
楚淮胜自然知道,京城里来了浩浩荡荡的船队,为首是朝廷的方舟,还有水师船队护卫,听说是京城里有名的女学书院的女学子游玩,那女学里可都是名门贵女,一般人靠近不得啊!
所以今日码头和官道两旁都加了高高青布泥障,遮挡人的视线,他远远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见。
见楚淮胜点头,县丞大人才意味深长道:“你家的三姑娘,就是跟着这些贵女坐着一条方舟同来的!”
啊?楚淮胜听不懂了。
县丞大人懒得跟他再废话,索性一次点透:“你家的三姑娘,可真是个人物!居然入了京城的容林女学!跟着诸位国公郡王家的小姐们成了同窗。”
拙劣演技
县丞怕楚淮胜不懂, 又不厌其烦解释道:“这女学里面的女学子可都是国公之后,郡王之女啊!我今日跟着知府大人负责接待,亲眼看见你家三女儿真是长袖善舞, 跟那些小姐贵女们交好着呢!那个永宁国公的女儿, 都要跟她拉着手说笑,一同吃喝。”
还有一句是县丞没有说出口的, 这个楚琳琅到底有什么门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