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
在疗养院走廊上,她见到秦销的第一眼,敏锐的脑神经就向她发出了危险的警报。就像自然界里,带着剧毒的生物往往外表花哨绚丽。秦销的完美皮囊下,是用旁人的血淬炼出来的邪恶灵魂。
冬日阳光照着柏木地板,玻璃杯在日光中反射着粼粼彩光。
董秘秘接着说:“泳池解围之后,盏盏苦恼了好久,秦先生的西装外套怎么办。一件外套二三十万,留着不合适,她花了相当于小半个月生活费的钱,把外套洗干净了,却不知道怎么联系秦先生,只能一直搁手里。至此,两人没什么联系了。
“秦先生还是高高在上的秦先生,盏盏的处境越来越不好。得罪大佬之前,还能跑跑龙套,从经纪人那出来,连龙套机会都没了,她的脸又当不了群演。那段时候真的很难。
“演不了戏她就去站各种展会,十几厘米的高跟鞋一站一天,晚上脚肿得拖鞋都穿不进去,但车展、画展、古董展都一样,仍然逃不过性骚扰。有一次从展会出来,盏盏被一个老男人拖进了车里差点被强暴。她挣扎时,抓坏了对方的眼睛。
“那混蛋有权有势,没人愿意得罪他,能证明盏盏是自卫的监控消失了,现场痕迹也被破坏了,对方还一口咬死是盏盏先勾引了他的,上车因为价钱没谈拢,反口咬他强奸。
“而且,他除了要盏盏坐牢、要赔钱……那混蛋还要盏盏……”董秘秘犹豫了一番,实在说不出口,“舔他的菊花。”
汪悬光微微皱眉。
这件事她居然一无所知。
董秘秘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盏盏总说她是姐姐,你是妹妹,你一个孤苦伶仃地在国外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能一直靠着妹妹养活。”
汪悬光神色没什么变化,却端起面前的姜茶,轻啜了一口。
阿姐对她,向来报喜不报忧。
而她对阿姐,一直喜忧都不报。
“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盏盏找了秦先生。”
汪悬光问:“怎么找到的?”
“盏盏的室友,”董秘秘顿了顿,“……下海了。”
汪悬光点了点头,昨夜秦销也说过。
“但她人微言轻,够不着秦先生。只知道秦先生的女朋友是建筑师,在三环上的设计院上班。秦先生有时会去接女朋友下班。”
茫茫人海,守株待兔。
汪悬光记忆里的阿姐,是个极度要强的人,只可以别人欠她,不允许她欠别人。
向生平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求助,不像阿姐能做出来的事。
“那混蛋给了盏盏一周的考虑时间,盏盏一直蹲守设计院,到了最后一天夜里,下了一场大暴雨,路上早没什么人了,盏盏也不走,大概是绝望了吧。到了深夜,她看见了秦先生的车,立刻就冲上去……”
“雨天路滑,盏盏还是突然冲出来的,司机没来得及刹车,盏盏被撞出去了十几米,差点没死了。”
“很久以后司机跟我说,那天他撞了人,哆嗦着下车去看,看见盏盏像个索命女鬼一样,在暴雨里往车那边爬了十几米,把他吓坏了。
“本来秦先生和女朋友坐在车里的,没打算下车的,见盏盏那么坚决地爬,秦先生就撑伞下车了。”
“那天雨太大了,等救护车到,人就死了,秦先生把盏盏抱上车,亲自开车,在暴雨里飙到了一百多迈,才及时送进医院。”
——深夜,暴雨,一个绝望的美人豁出去撞车。
汪悬光本以为秦先生是在哪个巨幅广告屏幕上惊鸿一瞥,认识了汪盏,然后以他的身份和特权要求汪盏作陪。
要是给这不对等的权色交易披上一层浪漫的外衣,那应该是在某个时尚慈善晚宴上,秦销是来猎艳的出资人,汪盏是受邀的女明星。金碧辉煌,衣香鬓影。两人在弥散的金粉中看对了眼,然后去楼上房间里云雨一番。
她万万没想到,秦销竟然是以救世主的角色,进入了汪盏的生命。
还是两次。
“后来秦先生帮忙摆平了麻烦,盏盏住院住了四个多月。出院后,自然而然在一起了,”董秘秘言简意赅,略过了中间的许多事,“有秦先生做靠山,盏盏资源好起来,也很快就出名了。”
客厅里一片安静,汪悬光默然消化方才接受的信息。
回国以后,她没第一时间从董秘秘口中了解“秦先生”,是想先用一手数据勾勒“秦先生”的画像。
经过这三天的冷处理、昨晚的淫趴和夜里的及时刹车,现在只建立起一个“反社会人格”的粗略模型。
数据远远不够,她还需要大量的观察。
“汪小姐,”董秘秘突然问,“你回来,是帮你姐报仇的对不对?”
汪悬光抬头看她。
“我跟盏盏是十年的好友,我知道你们姐妹俩的联系不多,可是血浓于水,你们俩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盏盏出名以后,再也不跟人说她有个妹妹,只有对我们这种最亲近的人才会把你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