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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级酒店的蜜月套间明亮宽敞,各个功能区分隔明显,家具电器一应俱全,白墙上还装点着几幅以线条为主的现代艺术画。
叁人坐在外间客厅的沙发上,汪悬光把手机递给杜博雅:“这才是汪盏,我是她妹妹,汪悬光。”
手机屏幕上是病房的监控,汪盏正在窗边吹泡泡。从摄像头的角度看不见她的面孔,单从举止来看,全然不见女明星的优雅,只剩下孩童般的纯然。
“我知道网上那些传言,说汪盏……汪老师是被变态金主折磨到精神病院,但是……先不说秦销于我有恩,而且他根本不是那种人。”
杜博雅为难地把手机还回去:“对不起,我不能站出来为你们发声或者作证。”
杜博雅真人比社交媒体上照片更漂亮。如果说圆钝的五官没有攻击性,是甜宠剧小白花女主需要的脸。那么杜博雅的脸则是按照“恶毒女配”的模板长的,可归类于上世纪港星的浓艳系,也是会被网友锐评为“精明”的面相。
她的面相太过锐利,语气和眼神都很温柔,这种违和的温柔反而给人一种心机感。
杨醇不动声色,上身向她微倾,眼睛嘴角同时弯出一个诚挚的笑意:
“你好,杜小姐,我叫杨醇。秦销已故女友的亲人来委托我调查他。我们想请您帮忙,不需要您公开露面,只是跟您了解一下秦销这个人。”
“你们想知道什么?”
“就随便聊聊,”杨醇微笑,“你和秦销交往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他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
杨醇那双温柔似水的桃花眼没起到一点正向作用,反而让杜博雅对这位假惺惺的知心大哥哥更警惕了呢。
气氛不免尴尬。
杜博雅瞥了眼茶几上的复古摆钟。不知她是想要送客,还是惦记着十点半预约的医美。
“我在贫困山区长大,对我而言,秦销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做什么我都觉得不奇怪。”
杨醇开诚布公地说:“汪盏其实也是这样的……”
话说一半,他看向身旁。
这种抒情段落由亲妹妹讲述最合适不过了呢。
但没想到亲妹妹没接过他递去的舞台、灯光和话筒,只是点头淡淡地“嗯”了声。
杨醇:“……………………”
杨老板硬生生又咽下了一口老血,嘴角笑意纹丝未变,仿佛没被队友拆台似的,继续说:
“她们姐妹的老家是云贵高原上重点扶贫的乡镇。汪盏成绩不错,参加作文比赛还拿过全国一等奖。可惜父母早亡,初中的时候外婆也去世了,只剩下姐妹两人相依为命。汪盏没有好心人资助,还有个妹妹要养,初中没念完就退学去打工了。”
同样可怜的出身,也许能唤起杜博雅对汪盏的同情。
不过……
杨醇迎着杜博雅的目光,表情仍然友善,眼里的笑意却不易察觉地加深几分。
汪盏和她拥有同样可怜的处境,那就意味着秦销专门好“灰姑娘”这口,这段身世背景可以瓦解她和秦销之间的特殊羁绊。
那么她是会放松下来?
还是会感觉受到冒犯?
杨醇错眼不眨,唯恐错过她脸上最细微的变化。
窗外天色阴沉,细雨连绵。明亮的室内灯光驱不散室内的沉郁气氛。
杜博雅苦笑着,摇了摇头:“美貌才是稀缺的资源。”
杨醇眼底微微沉凝,心说面前这个姑娘,要么是能拿奥斯卡小金人的演技,要么她是真对自己的相貌毫无自信。
他收敛起牛郎标准的笑容,开口时带上几分坦诚:
“你没听他身边的人说他是个反社会吗?”
“我没怎么见过他身边的人,嗯……也就是他的几个秘书和司机。”杜博雅轻笑着抬起头:“其实我认识秦销的时候,根本上不了台面。”
杨醇问:“怎么会呢?”
这句话是真心的,清华校花上不了台面?
这不是开玩笑吗。
“像这样跟你们面对面说话,我以前是做不到的,”杜博雅认真望着对面两人,“我能有今天,全仰仗于秦销,他资助我念书,又让我脱胎换骨。”
杨醇立刻追击:“他改造了你?”
“不,他一直都平等地对待我。”
杜博雅微微笑着,眼里闪烁着一丝柔和的悲伤。
“他带我见了很多世面,却从来没让我感觉到他轻看过我一眼。”
“……”
杨醇借着玻璃柜上的反光,与汪悬光眼神交流:这姑娘对秦销居然还余情未了?
——她真对秦销的残忍一无所知?
——那是秦销放过了她?
——还是她对秦销的恩情蒙蔽了双眼?
“你们进来半天了,我都没倒水了,”
屋内没人说话,杜博雅有点难为情了,起身要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