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徐徐上升,保镖汇报来龙去脉——
“我们发现一个护士状态不对,监控仪器正常提示声都能把她吓得一哆嗦,队长问了两句,她就都招了,说孩子被绑架了,对方要她给组长的药里多放毛什么什么黄,这种药本来也是给心梗病人用的,但双倍剂量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组长。”
楚湘双手插在深灰的风衣口袋,脊背直线流畅,窄窄的腰与修长的腿犹如绷直了的弓弦,从姿态到表情看不出一丝异常,听完还不动声色地问了句:
“不是让你们加强戒备了吗?护士怎么放进去的?”
“就是自家的护士……”保镖嘴角一抽,“魏组长身份特殊,医院的护士进不了icu,药品车上的东西也都是仔细检查过的,这回出事儿的王姐,在魏家也干了好些年了……”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走廊上持枪的安保戒备森严。
叁甲医院icu常年告急,但给老首长们备下的“特供”都还空着,院方给这些惹不起的特权阶级提供了一间“临时备战室”,让他们打电话敲键盘玩阴谋。
两人前后穿过走廊,保镖为楚总拉开空病房的门,只见中年女护士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四周还围着几个魏家的表兄弟。
赵金稀举着手机劈头盖脸地骂道:“……这视频是假的!没看见这小孩左手有六根手指吗?你都没跟你老公打个电话吗?”
王护士哭着说:“我没办法……通讯信号被屏蔽了,电话短信接收不到……我真的是没办法……”
楚湘给保镖使了个眼色:“先把她带下去吧。”
李金稍抬手阻拦了下:“还没问呢……”
楚湘:“有什么好问的?你们还不清楚是谁派人干的吗?”
吵吵嚷嚷的病房仿佛被抽掉了音轨,所有人都如雕塑般静默着,脑中冒出了同一个名字。
“你们还有什么靠山可用就搬出来吧,黄米、狗血、桃木剑都别掖着藏着了。”
楚湘站在医疗仪器旁边,待机绿光勾勒出他俊秀文雅的轮廓,一边侧脸笼罩在阴影里,另一侧格外森白:
“因为秦销要来了。”
·
与一触即发的icu病房截然相反,国公府绵绵馆一派宁静。
蓝秘书给秦先生又换了一杯热茶后,再也找不到闲事干,便无所事事地坐下,一面在废纸背面画线条,一面听程嘉嘉在电话里幸灾乐祸:
“李金稍和曲亦程都没藏着野心,电话都打到中南海去了。赵金稀要找新主子,手里得加筹码,今天多抢一块钱,明天身价就贵了一分。曲亦秋野心没那么大,不管谁继承了魏家都甘愿当小弟,所以他抢的也是钱……反正散装魏家是热闹起来了,我这边查到的消息,和魏今夏小姐发来的录音都吻合。”
秦销始终一言不发。
他劲瘦的后腰靠在桌边,衬衫袖口随意卷到手肘,侧脸在光影中有种冷峻的神色,炯炯的双眼快要把手机屏幕盯出窟窿了。
聊天记录的最后是一张小猫头表情包【我对你来说就是奶油,随便就打发了】
那是下午汪悬光见楚湘时,他发过去骚扰她的。
六点半,她到了医院,没有发微信告诉他到了。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一个小时、两小时、叁个小时里……她一条微信都没给他发,连魏今夏投诚的消息都是邬桐告诉他的。
明明知道她不会主动找他聊天的……
他也清楚两人的关系。
诚然她每天都会和他做爱,在他怀里睡着,但他并不是她选择的爱人。
比起钻进他的怀抱求安慰,汪悬光更需要他消失得干干净净,别在她眼前招烦。
窗外寒风夹着雪花拍打着窗户,秦销感到胸口一阵沉郁发闷,手指不由自主地一动,在对话框中输入【冷不冷?】。
然后删掉了。
换了句【想喝点热咖啡吗?】
又逐字删掉。
转而去问邬桐:【她还坐在那儿吗?有没有要什么东西?吃的?喝的?】
平均十分钟就会被老板骚扰一次的邬秘书,没像刚那样,秒回一张夫人的照片,而是直接打进来了个电话。
秦销眉心一跳,没来由地担心起汪悬光:“喂?”
电话另一端,邬桐声音沉重:“秦先生,汪盏小姐抢救无效,刚刚医生宣布脑死亡。”
昏黄灯光下,秦销侧脸轮廓苍冷清晰,没有丝毫触动:“悬光什么反应?”
邬桐答:“夫人说她饿了,我让人去买了披萨。”
秦销沉吟了下:“汪盏捐器官了吧?”
“对,医生会将汪盏小姐送进icu,直到代谢掉体内残留的药物再摘除器官。”
“我知道了,”挂了邬秘书的电话,秦销转身去穿外套,对蓝秘书道,“备车,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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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黑色红旗轿车停在住院部门前。
魏夫人季玉兰匆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