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徽容在庭院里制香,这是她最大的兴趣爱好,既有成就感,又可以平心静气。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仿若昨夜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了无痕迹的春梦。
梦醒了,她仍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时不时的晃神回味,直到她发现自己的手帕不见了……
手帕是随身之物,徽容以前丢过几次,冬莲不足为奇,便拿了条新帕子给她。
徽容压下心中的慌乱,拿着新帕子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她不动声色,一边捣着阴干好的牡丹蕊与荼蘼花,一边回想手帕的踪迹。
那条帕子她一直拿在手里,为萧崇良擦汗的时候还在,之后就不见了,难道是落在了他的屋里?
徽容虽然提心吊胆,但还是尽力保持冷静。
做好了香饼,裹上一层龙脑粉,放进瓷罐里,徽容借着送香的由头,去大公子所在的东院搜寻,没想到碰上了正要出门的萧崇良。
“公主。”萧崇良上前行礼。
他身穿白色绸衫,束着玄冠玉簪,举手投足更显儒雅俊逸,只是那一身凛然正气,世间少有。
徽容不敢直视,回想起昨晚在他榻边自渎的模样,羞愧难当,心头的罪恶感更重了,仿若戏文里的狐媚妖精勾引正人君子。不过瞧他面色平静,待她的态度一如往常的谦恭有礼,她忐忑的心安稳下来,看来他没有发现昨夜的秘密,手帕兴许是昨夜逃得匆忙,丢到了院子里。
她快速调整好状态,一副端庄娴静的模样,“我正要去你院里送香。”话音落下,冬莲捧着一个缥色瓷罐来到萧崇良面前,徽容打开瓷罐盖子,娓娓道来:“这是我新制的玉华醒醉香,拿出一颗放在枕边,可以解酒。”
萧崇良轻轻一嗅,芬芳袭人,他嘴角不自知地上扬,眉目含笑,如同春风拂面,惹得徽容芳心荡漾。
“多谢公主。”萧崇良感激道。
“大公子喜欢便好。”徽容盖上盖子,萧崇良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丝绸帕子,收回了视线。
冬莲捧着香送去东院了,萧崇良诚恳道:“昨夜臣醉酒失仪,若是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见谅。”
徽容从容一笑,“大公子即便醉酒,也是礼数周全,何谈冒犯?不过以后还是要少吃些酒,对身子不好。”
“公主说的是。”萧崇良笑了笑,“今早臣醒来,屋子里隐隐嗅到了沉香香气,可是公主送来的香?”
徽容心里咯噔一下,攥紧手帕,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生怕被他觉察出异样,发现她不止送了香,还做了不堪入目的淫乱事。正当她想着如何措辞时,珍儿抱着一匹锦布路过此地,向两人请安。
她眼眸一转,沉着回答:“是我命珍儿点的安神香。”
珍儿以为徽容帮她掩盖偷情之事,连忙回应:“昨晚是公主命奴婢点香,公主还吩咐奴婢要好好照顾公子。”
萧崇良顿了顿,温和一笑,“原来如此,多谢公主关心。”
朗润的声音悦耳好听,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水,流进她的心田。
徽容脸颊一热,心头悸动,本想与他聊上几句贴心话,可又怕他生疑多问,看出破绽,随即转移话题,“正好珍儿在这儿,有一事与你商量。珍儿入府虽未满十年,但她家里人想要赔付赎金接她回家,珍儿是你的婢女,是去是留须由你定夺。”
萧崇良不假思索道:“还她自由身吧。”
“好,那我着手安排了。”
“有劳公主了。”
珍儿大喜,跪地叩谢,“谢公主成全!谢大公子成全!”
徽容温柔地扶她起来,“处理好手头的事便来找我吧,我在账房等你。”
“是。”珍儿开心地去忙手里的活计了。
徽容暗暗松了一口气,向萧崇良颔首示意,淡定从容地离开了。
萧崇良目送她离去,直至那一抹婷婷袅袅的身影消失在长廊拐角处,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块手帕。
手帕的料子柔软光滑,一摸便知是上等的丝绸,只有达官显贵、皇亲贵胄才用得起,又恰好与公主所持手帕的料子一模一样。
他皱起眉头,满心疑惑。昨夜照顾他的人是珍儿,可榻上怎么会留下公主的手帕?
以他的了解,珍儿绝不会做出盗窃之事,更不会偷走公主的手帕,放到他的身侧,这方帕子应是公主落下的。既然如此,昨夜出入卧房之人,除了珍儿,还有公主,或者说……只有公主。
公主和珍儿为什么要说谎,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努力回想,可昨夜醉得厉害,什么也想不起来,头疼欲裂。他只好作罢,不再回想,闭目揉额,此时随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公子,今日王大人约您议事,马车已经备好了。”
他将手帕匆匆迭好,藏到了怀里,若无其事地转过身,“走吧。”
账房里。
珍儿看了看荷包里的钱,惊讶抬头,“公主,这钱多了。”
徽容柔声道:“不多,除了工钱和遣散费,还有你的嫁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