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慢吞吞地边组织语言边表达自己的观点,“先生是先生,你是你。诚然我能正常地对待先生,仅仅出于经验……但你不一样,你身上有另外一个因素,那就是基因适配。我无法判断我对你的依赖出自于过去的经历经验,还是出自于基因本能的靠近。你也没法确定。”
你想纯粹一些,把他们划分的清清楚楚,明白二人的不同与相同,明白自己的态度。可这何尝不是一种特殊?
所谓旁观者清。从你的话里看到更多信息的艾尔海森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自诩清醒客观,看待事物深究本质,这确实是个优点,在情报处理上你总能一针见血,抓住核心要点。但你过于执着为什么,而通常太过复杂的事情往往不是一个为什么能够说清楚的。你没办法从一池浑水里找出一粒珍珠,频繁地下水寻找,反而还容易将自己溺毙于可见度不高的混沌中。
“过于刨根问底、深究来源并不会让你对这个世界、对你自己了解得更清楚。”艾尔海森松开你,这么提醒了你一句。“当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支撑这个过程的进行,它反而会让你对自己的存在更加困惑。”
“但不知道原因对我来说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你把手揣进兜里,道,“我不喜欢这样子——你活着,但你不知道为什么活着,而仅仅是活着。这没有意义。你拥有这种情感、在做这样的一件事,却不知道自己做这些事的理由是什么、成因是什么,难道不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吗?”
“正常人将他们称之为目的。”艾尔海森道。
你摸了一下下巴:“可能是这样吧,但我并不是为了什么,而是想知道因为什么。”
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目光永远在真相上,至于应用和实际,和你并没有关系。因此你执着地想要明白因为所以,于是选择了一条和大多数人截然相反的道路。
……是典型的科学家思维,但科学家也会将知识应用于实际,以求名利或造福民众,所以称呼你为求知者可能更好一些。
艾尔海森理解你的执着,只是他从来不像你一样过分执着。凡事有度,一旦超越了界限,人总会步入深渊。在他看来,你就是分不清界限的人。
他学着你把手放进口袋里,仰起头看了一眼天空,随后低头看向你:“你有信心分清楚你的情感吗?”
你对他投以一个有些好奇的眼神,好像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询问,仅仅是想要知道原因:“那你能分清吗?或者说,你好奇过这个问题吗?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坚持我的观点。”远处有悬浮车开来,高度逐渐降低。艾尔海森看了一眼那辆车,对你道,“我所作出的判断基于我的理性思考,有理有据,而并非基因适配。况且,基因适配也不会告诉你所有的理由。所以,假如你找到了任何一条理由来解释&039;你喜欢我&039;这个命题,那么基因适配就失效了。”
“脸?”你咕哝道。
“你确定?”
“确定。”你补充了一句,“还有眼睛。我喜欢你的眼睛。”
艾尔海森问:“第一眼就喜欢?”
你看他眼里似乎含了一点笑意,突然就很想否认,纠结了一秒钟,才在靠近的悬浮车边上说:“大概吧。”
“难怪你会坚定地认为有基因适配的关系。”悬浮车在你们身边停了下来,逐渐平息的气浪吹起你们的头发,又缓缓落下。车门自动开启,艾尔海森弯腰坐进去,声音从降落的车门后传来,“不否认它的存在起着一定的作用。但我建议你更深层次地去思考,比方说你的经历、你的性格、你的三观,这些东西都会影响你的判断。哪怕是一见钟情,究其根本来说,也是潜意识整合后的决定。”
车门合拢,卡维靠在驾驶座上冲你晃了晃手,你礼节性地向他打了声招呼,悬浮车便遽然抬高高度,驶入空中路线。
你背起手,一边往实验基地的方向走,一边思考着艾尔海森的话。
002
正常人在讨论“喜欢”这个命题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他们面对基因适配度高的另一方,发现自己喜欢他或她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
你很疑惑、很好奇,如同对待一项实验,前期开始查询各种信息与文献,开始询问身边的人,搜集资料。
人们似乎和你一样,对基因适配与爱情多有看法,所以这方面的研究结果分析很是丰富。十年前的一篇论文里提到,人的基因适配度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人的婚姻选择,比方说人更倾向于与适配自己的人生活,但基因适配的两个人不一定会拥有爱情。
前年的一段实验视频中有记录,一对适配度在89%的alpha与oga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说,即便第一眼对对方有所好感,但在之后的接触下,并没有产生想要进一步交往的想法。
而另外呈对比的一段采访中,一对夫妻告诉采访者,他们一见钟情,相爱十年,如今有一儿一女,到现在仍旧幸福。但他们的适配度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