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很热,纵然酒吧开在地下室已经有几分阴凉,空调也开得足够,但还是又一股一股的燥热从心底泛出来,眼看着下午没什么客人的立香毫不在意地把领结扯松掉,坐在吧台边上摇晃着腿。
那一天已经过去快要半个月了,因为各种原因最终决定辞职跑路的立香已经在叔叔的酒吧里当起了代理店长,在他出国的时候短暂的维持店里的生意。以她的个性,要说对那时候发生在总统套房里的事情不在意肯定是假的,但纷纷乱乱的思绪也整理不出一个头绪,一时之间完全失去了主意的她几乎是第二天就完成了离职手续离开了酒店。
不明就里的主管还在那天第一次夸奖了立香,面对她“你工作很努力,客人的评价也很好,不如留下来工作”的邀请,立香也只能干笑着拒绝。她就是以近乎逃跑的姿态离开这个曾经很喜欢的工作场所的,虽然自己不是理亏的一方,但就是想要完全隔绝和那两个人见面的可能性一样地逃跑了。
而且,说不好是不是后遗症一样的影响,她现在非常讨厌这种仿佛把人架在火上炙烤一般的炎热。“好热……”悷悷地趴在实木吧台上,立香把脸贴在上面,懒洋洋地抱怨着,“不会有人在这种天气的下午来的吧,喂库酱,我们店有这种死忠顾客吗?”
酒保库丘林正把大块的方冰放进准备格,哗啦哗啦的杂乱声音夹杂着令人舒适的凉爽气息扑到立香的手臂上,他头也不抬地说道,“怎么可能,这种天气会来的不是死忠顾客,纯粹是抖顾客才对吧?”
“正因如此、”合上冰柜,他露出街头青年所特有的,爽朗而不怀好意的笑容,“我今天就要翘班了,代店长。”一边这么说着,他已经把套在衬衫外面的马甲和领结一口气拽了下来,似乎笃定立香不会阻止他奔向自由。
“去吧,”大口喝着店里备用牛奶的代理店长也的确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发现他已经自觉处理好重体力劳动,立香挥了挥手,“记得明天晚上一定来哦,有一批酒要送来,我一个人可应付不过来。”已经走到店门口的青年吆喝着答应了一声,出门后似乎还很不放心地又把头探了回来,“出什么事就打电话、我会很快赶过来的。”
“好啦好啦知道啦,只比我大五岁的库妈妈,你快出门吧。”立香不在意地说着,心中暗自吐槽,‘能出什么事啊,刚当代理店长的几天不都出过了吗’。不知道是不是欺生,还是立香作为年轻女性让客人觉得颇为好欺负,那几天库丘林隔上几分钟就要把挑衅的客人从后门拖出去,其中不乏长得很像拳击手或黑帮骨干的壮汉。
——说起来,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叔叔也真的能经营起这个酒吧啊。
一直以为邻居家的叔叔是学者或者教授之类的,立香回忆着自己小时候找他帮忙解决不会的数学题时莫里亚蒂一本正经教她取巧做法的样子,情不自禁地感叹起人不可貌相,眼皮渐渐沉重起来。空调持续稳定的嗡嗡声对困倦的夏日午后来说,简直是美妙的白噪音,她不知不觉就趴到了吧台上迷糊起来,连酒吧大门的开合都没能得到她的一瞥。
来人似乎也没想到她就在那里毫无防备的睡着,他以一种很小心的姿态渐渐接近了立香,但直到他在她面前站定,大半身体都被来人的影子所笼罩的立香仍然睡得香喷喷的,光线的变化没有引起半点察觉。
单纯是靠近她,记忆中欢愉的快感就让奥兹曼迪亚斯情不自禁地期待起什么来,而露出孩童般恬静睡脸的立香也稍微让他升起了居高临下的、恶质的怜爱之情——不知道等她醒过来看到余,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怀着想要恶作剧的心思,他好整以暇地脱下外套丢到一边的椅背上,踱进吧台里面浏览起酒吧的备酒和杯子。
好友随意地转动着一个杯子,找了半个月的家伙正趴在桌子上睡着,这意外和谐一幕落在刚进门的吉尔伽美什眼里,居然带了点让他不快的刺痛。大概是天性不喜爱分享,类似于‘自己觉得好,别人也觉得好’这样隐约带有竞争含义在里面的重逢,让本来也不是很温柔可亲的吉尔伽美什走过去的脚步也急了起来。当然,他没忘记从里侧锁上酒吧的门。
“哟,黄金的,”先打招呼的是奥兹曼迪亚斯,“真是巧遇。”吉尔伽美什打量自己老友的眼神中,似乎还是第一次带有如此鲜明的恶意色彩,这大概和两人第一次是以完全竞争而不包含一丝合作成分正面相对有关,“太阳的、这可不算是什么巧遇”,手指挑起立香的一缕红发绕起了圈,他冷笑起来,“这么看来,你也的确觉得不错?”
“唔,当然,”意外坦诚的承认了这一点的奥兹曼迪亚斯颇有几分无赖地耸了耸肩,“有好的就不选坏的,余当然也不会例外。”用小指垫着杯子将它放回架子上,他手撑着吧台俯下身,对着立香的刘海吹了一口气,“该起来了,我们的裁判官。”
本来就为那一缕被人绕来绕去的头发所惊扰着的立香倒是没有立刻清醒过来,由于酒吧凌晨营业,现在正是已经昼夜颠倒了相当一段时间的立香犯困的时候。她的思绪仍然在粘稠的午睡中没有抽离而出,自然,低沉的男声也没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