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没办好,就被贬到岳州当了刺史。但皇帝念在他过去有功,又或许顾念旧情,给他封了个忠烈将军的称号。
离了朝廷,来到地方做刺史,忠烈将军的日子反而好过起来,毕竟一州事务有手下属官代劳,他只需沉迷武艺操练一州兵士即可。
因为岳州有花熊镇守,即便南平王的人马打到了附近州府,岳州人也丝毫不慌,照样歌舞升平悠哉度日,谁能想到南平王不到一日就打进了岳州,还杀了忠烈将军?
而忠烈将军家世简单,府中只有几名出身低微的妾室,并无正妻子女,更没有其他亲戚,城破后,南平王头一个攻入的就是刺史府,将府中所有人都杀光,财物也全都掠夺一空……这这这、这样的条件,简直就是为花宜姝量身打造啊!
一州刺史,曾经又是朝中高官,认这样的人当爹,她就从下九流的烟花女摇身变成出身显赫的贵女;全家死光光连条狗也没剩下,就意味着没有人能证明花宜姝说的是假的!
至于刺史府从未传出过有位千金,忠烈将军生前也从未跟人提起过有个女儿……
这还不好办,男人三妻四妾还在外边偷吃的多得是,就不许有个私生女找上门,而忠烈将军碍于名声从未向外人声张么?反正他全家都死光了,还不是花宜姝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毕竟她手里还有个安墨,今时今刻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她和安墨知道昨晚刺史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忠烈将军没能守住岳州,甚至坚持不到半日就被破了城,以致城内伤亡惨重,他如今可是岳州的罪人!
假使他现在活着,必定要被抓住问罪,全家流放都是轻的,而他死了,更落不到好名声,这时候冒充他的女儿不但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有被牵连的风险。除了他的亲生女儿,除了至诚至孝的亲生女儿,还有谁愿意为了帮他洗刷冤屈四处奔波呢?
这可真是老狐狸跨火圈,一环又一环,环环相套,足以完美堵上花宜姝身份上的所有漏洞。
妙,妙,妙极!
当想出这个计策时,花宜姝当着安墨的面一脸平淡,等人一走就躺到床上兴奋得直锤被褥。
我花宜姝,果真是世间少见的聪慧!
这条计策让花宜姝得意了两个晚上,其间还想了不少细节做填补,然而花宜姝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忠烈将军竟然是个天阉!他竟然生不出孩子!难怪传闻里他那几个妾室都姿色平庸,难怪他妾室都老了也不见纳新人。
曾经还以为他沉迷武艺不好美色,如今想想,那几个妾室不过掩人耳目的棋子,棋子长得鲜嫩好看有甚用,只能看着却不能上岂不更糟心?
亏她还以为花将军是个难得的正经人!
花宜姝此时只觉得曾经对这位的将军的崇敬全都喂了狗!
用安墨的说法,无异于粉丝塌房现场。转瞬之间,花宜姝安抚好了自己受伤的纯洁心灵,便开始思量该如何过这一关。
对于皇帝的质疑,说实话,花宜姝虽然紧张,却依然不觉得畏惧。
富贵险中求,自打她决心踏上这条路开始,便知道自己的将来是在悬崖上踩着丝线走,成则万人之上荣华富贵,败则跌落深渊摔成一滩肉泥。
倘若没有粉身碎骨的觉悟,她也没这个胆子做出偷天换日欺君罔上的事。
而像今日这样的意外,也许今后每一日都会上演,毕竟她清楚自己是假的,也就做好了应对各方质疑的准备。
眼睫微微一眨,花宜姝开始了她的表演。
而从李瑜的角度,他就看见在自己那句质疑说出口后,眼前男装打扮的少女愣住了,回过神后她先是震惊,而后那双大而明媚的眼睛里,就像是鲛人泣珠,一滴又一滴滚落晶莹透彻的泪水。
少女哭了起来,她的哭泣是无声的,只有泪珠子接连不断地滚落,含着委屈,含着不甘,独独没有半分乞怜的媚态,像一幅静默的画。
她开口,这幅画突然生动起来,“我就知道,于他而言,我不过是个耻辱。”
花宜姝表面在哭,可她心里在笑。
忠烈将军是天阉又怎么样?即便人人都知道忠烈将军不可能有孩子又怎么样?
她要让皇帝心甘情愿地认定,她花宜姝,就是忠烈将军之女!
救命,她扒拉朕!
“我的生母,只是一名身份卑微的胡姬,酒宴上服侍过忠烈将军一场后,就被主人送与了将军。一年后,我降生在刺史府中。可是一直到母亲染病身亡,父亲也未曾来看过她一眼,母亲说她盼了一辈子,也怨了一辈子,临死前,还抱着我的手让我好好讨父亲欢心,她唯恐我不能得个好前程……那年我才五岁,被如夫人领到了父亲跟前……”
夜幕降临,斜月照水。
山岚四起,冷风簌簌,吹得面前火苗左摇右晃,像个喝多了酒的醉翁一样方向不分。
安墨也要被花宜姝这影后级别的演技,以及那饱含感情、堪比专业配音演员的台词功夫醉倒了。
原书中,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