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一壶酒,花宜姝抬手招呼,“陛下,吃酒么?”
李瑜立刻就想起上次酒后闹的笑话,忙不迭摇头。
花宜姝就倒了一杯自己喝,酒香如果香,氤氲飘散满室,她赞了一声,“这酒名唤寻芳春,是最香的果酒,不醉人。”似乎为了验证此事,她一连喝了好几杯,比果香更清甜、比酒香更醇厚的香味弥漫满室,李瑜的目光不觉从书上移开,落到了花宜姝身上。
盛酒的是琉璃壶,能看清里头淡青色的酒液,李瑜只是一错眼而已,花宜姝就已经饮掉了半壶,她喝得面颊微红,桃花眼似醉非醉,美得似水中花影,又似山月当空。
窗外落雪如絮,花宜姝回头看他,“陛下,可要喝几杯?”
李瑜回神,这回终于点头。
他已经观察了很久,这酒的确不醉人,他喝了肯定不会再出丑。接过花宜姝倒给他的一杯,李瑜一口饮下,眼眸就是一亮,“好清甜!”
花宜姝看着他笑,“我就知道陛下喜欢。”她一边说一边又给他倒酒,看着李瑜一杯杯饮下,酒意渐渐染红他面颊耳廓,而他还浑然未觉,不禁低头,藏住了眼底的坏笑。
喝到差不多时候,花宜姝往他怀里一倒,勾着他的腰道:“陛下,你是我此生唯一中意之人。”
李瑜仍在喝酒,不知道为何,这酒一喝就停不下来,闻言他抿出一个浅笑,“朕知道。”
花宜姝又问:“陛下,此前在仁寿宫外,你为何要说对不起?”
李瑜顿了一顿,才道:“因为想到你的处境,想到你的身份,朕心里难受。”
花宜姝躺在他怀里问他,“为什么?”
李瑜:“你心里明明不愿,却只能违心说些帮忙选妃的话,你心里一定不好受,对不起,朕的母后让你为难了。”
花宜姝心底发热,眼眸定定看着他,“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李瑜语气理所当然,“朕这么好,你怎么可能不想独占朕?你明明想要独占朕却不能表露出来,你心里自然难受。”
花宜姝:……
她突然恨起了李瑜这张嘴。
快把我的感动还回来谢谢!
李瑜还在说话,“朕好任性,明明知道你的艰难,明明知道你也身不由己,却总希望你能强硬一些,最好像话本里的妖妃一样,将企图接近朕的女人一脚踢飞……”他忽然喃喃自语,“不对,有些不对。”
他放下酒杯敲了敲脑袋,又低头看她,酒意上头,双眼朦胧,“朕刚刚,是不是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花宜姝就哄他,“没有,没有,妾身什么也没有听见。”
李瑜终于满意了,他盯着怀里的人看了一会儿,忽然霸总上身,捏起花宜姝的下巴用力亲了一口。不出花宜姝所料,他又亲错了地方,这一回亲在了花宜姝的眉毛上,就这么对着花宜姝的眉毛亲了又亲,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朕厉害吗?”
花宜姝:“……厉害。”
李瑜神色愈发得意,他兴致勃勃道:“朕觉得,你太胆小了。”
花宜姝一看他这副神情,就知道他彻底醉了,试探道:“所以?”
李瑜一昂下巴,“所以,朕要给你一道圣旨。”
花宜姝:???
“来人!上笔墨!”
天子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将笔墨纸砚在玉案上铺好,然后抬到天子面前,李瑜一手搂着花宜姝,另一只手提着笔,却半天没有蘸墨,虽然已经醉了,但他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究竟哪里不对劲?
李瑜停笔,茫然地看了一眼怀里的花宜姝。
花宜姝便给了他一个乖巧的笑容。
李瑜便摇头,“不对劲的一定不是你。”
于是他抬头朝周围看去,见到周围的宫人后恍然,“都退出去。”
宫人们鱼贯而出,连屋门也给关上了。
李瑜虽然仍感觉到隐隐的不安,但想到不对劲的东西都已经清了出去,于是才放心地提笔蘸墨写字。他下笔很稳,笔走龙蛇一般,比清醒时的字迹更多了几分狂放洒脱。
花宜姝要抬头去看,却被他按下,等他终于写完,才昂着下巴负着手,一脸得意地递到她面前。
花宜姝赶忙接过来看,难道又是一道免死圣旨?
稳了稳了,这个可以送给安墨!
然后她看见了什么?
若有女子接近天子,她必须一脚踹飞那人,守护天子的贞洁。
若有女子觊觎天子,她必须厉声训斥,守护天子的清净。
若是太后要她张罗选妃,她必须严词拒绝,如此才能龙心大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