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要给人笑话死去。以后穷亲戚一大堆,你想甩都甩不掉!”
沈旭跃咬着牙关,咀嚼肌都在脸上突出来了,他说:“您跟我爸也从来没有门当户对,怎么也结了婚了。我们自己过日子,不是过给别人看的。您活了这么大岁数,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沈母看着儿子,站起来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拍打他:“你这个畜生,你翅膀硬了,你就不把你妈放在眼里了,还来教训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长大的,我白生养你了,打死你算了。我把话放在前头,你要是和你哥都娶了农村女人,那我就死给你们看!”
赵明月看着已经有点歇斯底里的沈母,不知道说什么好。沈父本来在外间开心地逗弄着外孙,听见屋里的动静,走到门口,推门,门是从里面闩上的,沈父说:“开门,你们娘儿几个在里头干什么?”
赵明月准备去开门,沈母突然大声叫:“你要是开了那道门,你就永远别进我家门!”
一句话把赵明月给惊住了,沈旭跃用力深呼吸了一口气:“妈,您这是何必啊。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城里人,我太姥爷他也是个农村人,您为什么就这么执着于城里人的优越感呢?城里人比农村好哪儿了?”
沈母擦掉渗出来的眼泪:“城里人不好,那她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要争做城里人?”
沈旭跃说:“您也知道他们已经是城里人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母大声说:“你大哥绝对不能找她的同学!”
沈旭跃说:“大哥的事,我们做不了主,您自己去跟他说去。”
沈母狠狠地说:“你大哥要是娶那个女的,你们就不能在一起,你们要是在一起,你大哥就不能娶那个女的。”
赵明月觉得这老太太无理取闹得特别可笑,但是她却把这无理取闹当成了她的教条,还用来规范和强迫自己的子女,这分明就是要棒打鸳鸯,她心里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悲哀。
沈父在外面踢门:“搞什么,快开门,佩君,你又在跟孩子们闹什么?”
沈旭跃将自己的胳膊从母亲的手下抽出来,然后去开了门,他站在门边,面色凄然地说:“爸,妈,我离开家的那十年,一直都在想念你们,总是想着你们的各种好,我的想象中,我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母慈爱,兄弟姐妹友爱团结。好不容易盼到这么一天了,结果现实那么残酷,我的母亲除了慈爱之外,她还很固执,特别争强好胜,特别要面子、爱慕虚荣,甚至蛮不讲理。那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其实可能是我幻想中的,它从来就没存在过。所以,我宁愿我没回来过。”
沈父叹了口气:“佩君,你何必那么固执,把儿女逼得这个份上呢?你做个慈爱通达的母亲,不是挺好的吗?你何必去强求儿女按照你的方式去活,他们自己活得高兴,不就挺好的吗?”
沈母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说:“你们走吧,都走!滚!”
沈旭跃拉着赵明月的手,然后出了房门,提上他们的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沈馥郁在厅里叫了他们一声:“小旭,明月。”
沈旭跃和赵明月都没有回应,两人出了门,看着空中翻飞的金黄的银杏树叶,像断翼的蝴蝶,无力地在风中挣扎着,最后坠入了尘埃,一如人的命运。
沈旭跃过了许久才开口:“对不起,明月。”
赵明月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回握了一下相牵的手。沈母之所以如此歇斯底里,大概还是因为毛剑兰是自己的同学,她觉得沈启学也被自己成功拉拢,又介绍了自己的同学给他,两个儿子都因为女人背叛了她,她估计对自己恨之入骨,所以才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妈看来是完全没法接受我了。”赵明月仰头看着灰蓝色的天空,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沈旭跃心里一阵紧张:“不会的,明月,我妈只是对这个事实一时间没法消化,所以才反应这么强烈。我觉得她是没法接受我哥也找了一个农村出来的姑娘,她找不到我大哥,就把气全都撒我们身上了。对不起,明月,叫你受委屈了。”
赵明月自诩内心已经十分强大了,但是碰到这样的母亲,真叫人无语啊。
沈旭跃听不到赵明月的回应,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真的对她特别失望,让子女按照她的想法去活,这样可能是感觉特别有成就感吧。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喜欢操纵别人的人生了,早知道她这样,我宁愿我在农村没有回来过,当个农民都算了,反正她看不见也就管不着了。”
赵明月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无限的哀伤,叹了口气,说:“旭跃,你别担心,我没关系。”
沈旭跃扭头看着赵明月,站住不走了,然后说:“明月,你知道吧,我在你家的时候,看到你和你爸妈还有哥哥一起相亲相爱,心里别提多么羡慕了,我就想,要是我的家也这么和睦就好了。但是我知道,指望我妈可能是不行了,我只能寄希望将来,我自己创建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庭来,你说我能吗?”
赵明月望着沈旭跃,眼中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