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成立的时间相对于其他国家来说有些晚,而最初创立它的,只不过是一群可以被称之为乌合之众的铁匠、罪犯、部落之子,哪怕已经过了将近五百年时间,在来自其他国家的商品、礼仪还有新血的注入当中,帝国的风俗还是相对原始野蛮。
但在能力者的影响下,婚礼和婚姻相关的习俗则进步飞速,改了又改,变了又变。一方面,绝大多数人都不太在意婚前的贞洁乃至婚后的贞洁,另一方面,能力者对孩子的血统要求到了一个荒谬的地步。
如果孩子能力弱小或是压根没能继承到足够强大的血,他们便当它不存在,但如果孩子从哪怕是外部继承到了强大的能力,他们也会迫不及待地让这个孩子和自己亲生的孩子结婚,以便于将这个能力稳定到自己的血系里。
按照希格依与斯洛桑所表现出来的,想让人们相信的情人关系,如果是在历史悠久、自有一套规则的碧珈烈,他们就应该表现得更加明目张胆一点。在那个古老的帝国内部,婚姻和追求爱情完全是两码事,而人们会对能使用好这两把刀的好把式给予赞赏,毕竟在碧珈烈人看来,一个少女没有追求者,一位贵族没有情人,都只能说明他们的失败而非忠贞。
但在他们实际所在的塔脂帝国,一个如同斯洛桑一样继承了强大的鲜血和能力的年轻人在确定自己无法和另一个能力者后代生下第叁个能力者之前,他最好不要自甘堕落,和平民乃至于贱民往来。
而哪怕是一个走投无路的能力者呢,把生孩子的希望投射给底层的老鼠也只会让他们看起来疯狂而愚蠢。
无论是从社会观念还是从实际条件来看,希格依最多也只能当斯洛桑的短期情人,或许承载了他年少时期对爱情的狂热,但等他冷静下来,她甚至很难成为他在婚后仍然愿意保持联系的情人。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往来的一些漂亮、成熟的女孩儿都对希格依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这也就是说,她被人当做空气一般地休息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又和几个同期进入实验室的同学聊了聊。乐团还在奏乐,却没人来邀请她跳舞,她获得的最多只有意味不明的注视。
对一位拥有如此面庞,又穿了舞裙出席舞会的少女来说,这可以称得上是一种羞辱了。
希格依本人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她最为在意也最为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刻早就过去了,而现在,她只想尽量保持这种被人无视的状态,最好谁也不要注意到她,就让她静静地待在这里,等斯洛桑出来跳完最后一支舞就好。
话虽如此,她也不会故意去逃避她应该做的事情。在多数时间,她都轻盈地走在舞池外侧,在一个不会惹人厌烦的距离去观察斯洛桑的宾客们。
因为舞会被视为一种社交场合,而以多数法师的个性和学院里激烈的竞争,大家都不太喜爱喧闹无聊的场合,从一开始,斯洛桑就只会邀请一些关系和实力都相对不错的家伙,这也是他营造属于自己的社交圈的手段之一。
希格依不知道他邀请他们时所参考的标准,但她所做的也很简单,就像对她所学的那些宝石、矿物、草药一样,给每个宾客分别一个档案,记录一些她觉得有必要的东西,再把一部分档案和另一部分档案连起来,或者直接划分到一起去。
多知道点这些事情只会有好处而不是坏处,她想。
希格依在路过饮品台的时候随手端起两杯淡酒:斯洛桑和他的客人已经消失在那个小房间里有一段时间了,她看到另外一个人似乎正在等待,但他看起来实在是很不耐烦,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替斯洛桑安抚他。
正在等待的人应该也是高年级学生,他身材瘦削,似乎还在受生长力量的拉扯,他很英俊,不过鼻子有些高,嘴唇又有些薄,只在中间的一线露出沉郁如血色的红。这些都无损于他的长相,却加重了他身上那股阴郁而暴躁的气质。哪怕是站在舞池边缘,在亮到令人有些眩晕的烛台附近,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来参加舞会的。
希格依谨慎地走过去一步,出于下意识的畏惧,她没有让鞋跟着地,而是用舞鞋覆盖了皮子的前掌落在地板上,哪怕是这样,对方都在一瞬间以内给出了反应。当看到来人是一个年纪尚轻的女孩时,他投来了厌恶和驱逐兼有的眼神。
他身上散发出强烈的魔力的气息,显然,他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魔力运转的方式,也不吝啬于展示出已经成型的魔力场。
希格依端着两杯酒僵在原地,舞池里总是有人不小心转得过了头或是跳得太过兴奋,而餐台附近也总是不缺少走来走去的侍者,但在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这位一直焦躁地转来转去的人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存在。
作为斯洛桑的舞伴,她应该勇敢地走过去询问他有什么需要,想不想喝杯酒之类的,但实际上希格依只想转身逃跑。因为还在低年级,也没有相关的家庭教育,她的对敌经验几乎为零,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别人刻意放出的魔力场中感到不适。
这是一种类似于被使用了斗气干扰的感觉,只不过他放出的魔力波动让希格依很难继续自己的循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