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葳只用奥利奥给盛朗道过两次歉。
第一次是在七岁。
她放学时忘记等盛朗自己先回了家,他以为燕葳还在值日,在球场等到天黑都没见人来找。也不走,傻乎乎坐在球场上等着,最后是下了晚修的季行帆过来把他接回家。
夏季,盛朗被蚊子咬了一身包。燕葳给他喷花露水,顺便将从家里拿的奥利奥塞进他手里,说收了奥利奥就不能生气了。盛朗记到现在。
第二次是在十六岁。
燕葳跟阚嘉出去旅游忘了跟他说,盛朗第二天去找她时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打了十多个电话都没人接。他以为燕葳出了什么事急得不行,把燕葳能去的地方都找个遍实在找不到人,打电话给燕葳妈妈才知道她跟人出去旅游了。
那次是冬季,盛朗穿着件卫衣在雪中找人,耳朵被冻得发疼。晚上燕葳给他回电话,他高烧到三十九度连接电话的力气都没有。要不是季行帆那天回家拿东西,盛朗估计脑子都得烧坏。
燕葳回来后去找他,盛朗身体还没好全,带着浓重的鼻音问她:“你玩得开心吗?”
语言掩盖的东西会在声音里显现出来,盛朗可以随心所欲地捏造话语中要传达的意思,但无法捏造声音。不管他说什么,燕葳听声音就能察觉出不对,轻而易举使得盛朗的伪装化为乌有。
十六岁那次盛朗想说的是——你玩得开心吗?还记得有我啊。
十八岁的盛朗在面对燕葳第三次的奥利奥求和时,垂着眸说:“我吃过了。”
实际上他想说的是——我吃没吃饭对你很重要吗?
燕葳装听不出他话里另一层意思,撕开奥利奥的包装袋:“那你煮什么面?”
“没吃饱。”
“既然还饿就陪我再吃点呗。”
盛朗阴阳怪气道:“您还需要我陪啊。”
“你不开心啊,跟我说说呗。”
燕葳拿起一块奥利奥抵在他嘴边,学着盛朗之前的语气,望着他轻声道。
之前燕葳不开心的时候,盛朗都会用类似的语气弯腰或者蹲在她面前,很温柔很温柔地来问她。
“没有。”燕葳一般都这么回答,不太想提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然后盛朗就会开始死缠烂打。
“咱俩谁跟谁啊,跟我还憋着啊。”
“我看出来了,你不开心。”
燕葳讽道:“什么你都能看得出来。”
盛朗点点头:“对啊我就是什么都能看得出来,燕葳,跟我说说呗,为什么不开心啊。”
“说说呗,我听着呢。”
“说嘛,说出来就好了。”
如今这些招被燕葳学去用到自己身上,盛朗看着她,隔了好一会才张嘴咬下口饼干。
饼干的味道在口腔里漫开,盛朗看见燕葳在他咬过的地方跟着咬了口,耳边顿时响起擂鼓般的心跳声。那被两个人吃掉一般的奥利奥莫名成了欲望的源泉,盛朗盯着她唇瓣上的饼干屑,肾上腺素击败所剩不多的理智。
他抬起燕葳的下巴,俯身去舔她的唇。
湿热的舌在唇瓣上舔过,燕葳被说不清的异样感弄得大脑一片空白,忘了去推开盛朗。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盛朗毫无章法地碾着她的唇。
他们之间也曾有过很亲密的举动。
盛朗床头柜摆着的照片都是小时候他亲燕葳脸颊的照片。极少数燕葳心情不好哭泣时,他也会安抚似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个很轻的吻。
但燕葳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个吻会落到她唇上。
生涩的,饱含欲望与埋怨的吻。只顾着折磨唇瓣,力道重得燕葳有些不舒服。
燕葳没接过吻。
她觉得很奇怪,很脏,很恶心。有的人爱把心思藏起来,不愿意说只想靠接吻来表达自己的意愿。柏亦初应广白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想吻她时,她都会下意识躲开,怕他们透过吻来向她索求一些她给予不了的东西。
但在盛朗亲上来时,燕葳心里并没有反感的情绪。
燕葳一眼就看出了他这个举动之下的目的,明白他并不打算靠这个吻向她来索求什么。
她松开齿关,勾着他的舌带进口中。
唇舌交缠,另一种不属于朋友之间的暧昧氛围在空气里弥漫开来。欲望的气泡破裂炸响,燕葳被他掐着腰抱到岛台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跟他接吻。
他们吻了很久。
燕葳唇瓣被吮得发红,盛朗抬手去触她的唇,又忍不住贴上去。
盛朗从不知道接吻会这么舒服。
而且燕葳在接吻时眼睛会不由自主地半眯起来,像餍足的小猫。他很喜欢燕葳这副模样,心脏被情愫填得很满,从眼睛里溢出。
燕葳看见后皱起了眉,抵在他胸前的手往外用力推去。
“外卖应该到了,你去拿。”
盛朗被推开后下意识又往前压,触及燕葳不耐烦的眼神,悻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