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忆第一次在激烈的欢爱过后,静静趴在他的胸膛上。
脑袋抵住颈项,许久都不说话。
在讨厌自己。
她明明知道,他仅有的一点柔和,是为了哄她回来过夜。
还是那种跟他自己比,才勉强能算的假性柔和。跟正常需要讨好恋人的男人相比,依然没有什么明显情绪。
他的心率好像只有在她的身体里才能发生变化。
她还是配合,她沉溺其中。
他会更加觉得易如反掌吗?
季允之的手停在她瘦削脊背上,若有若无抚摸游弋。
商忆抬起头。
对上他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找别人?”她轻轻问,“我明明……一直很无聊。”
好了。猫又开始了。
“你对自己有误解。”
她多希望他愿意再说一些,说她是特别的,说他只是想要她,说他并不认为,性可以和人格本身剥离。
但他只是拿指骨拨动她侧脸的碎发:“刚才不满意?”
还要怎么做。到最后,她双手双脚抱着他,扭着头哭,将腰向他送。
难道这是猫不开心的症状?
“……没有。”商忆的叹息几不可闻,“你满意吗?”
他“嗯”一声,揉揉她的头发。
只有上帝知道他究竟有多么满意。
“你满意就好。”她努力直起身,离开他的胸前,安静缩到一边。
商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暂时离不开他,可也无法真正得到;她冷处理过,想要靠自己稀释越来越无处躲藏的感情,他又主动找过来。
真的是……好自我的一个人。
她没有筹码了。从起身跑掉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办法继续在牌桌待下去。
房子是情人的重要使命,而季允之开出的诱惑更是可遇不可求,偏偏她在达成前临阵脱逃。
只会被所有人解读为,“保留最后一点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的可能”。
季允之怎么可能不懂。
他当时就不再劝,只是将她摁进胸膛;今晚也愿意哄她。
都是他懂得的证据。
但他根本不会明白,一旦位于爱的对立面,女人宁愿连怜惜也不要。
他是不是养了一只世界上最脆弱的猫?
季允之的确在思索。今晚她明明很开心,在电梯里就主动牵手,仰起头时,眼睛像即将融化的星星。
也够配合。从玄关到浴室,再到卧室,地毯,窗边,始终乖乖抱着他承受,间歇吻一吻他的肩头。
他如愿以偿,找到他所想象的眷恋。
为什么忽然躲去一边?
忽然又慢慢说:“其实我……我快要生理期了。应该就这一两天。”
“如果明天来,我就自己回学校。”
养猫雷区为什么没有现成攻略?
他望着她,一时间保持沉默。他不再需要花哪怕一秒钟判断她是否有情绪,他只是在思考怎么解决。
小猫的不安全感简直浓郁到……令人玩味。
而商忆理解为默认。她埋怨自己,直接死心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因为他所表现出的怜惜而冲动试探?
现在,他已经在她身上得到了他想要的,怜惜额度就会用完的。
她闭着眼睛,长进是不再流泪。季允之翻身压着她,低声喊:“一一。”
“不可以哄哄我吗?”她无法忍受,她讨厌自己,即使如此依然想要牵他的手,想要被牵住,“你会这样对你以前……认真交的女朋友吗?”
也会禁止她们奢望他的爱吗?
商忆心中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痛快。
他吻她的眉心,还是回答:“我说了,没有别人。”
“那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她很轻、很轻地反问,声音低到几乎无法听清,“一一已经很努力了。”
商忆无从分清,究竟是心计,还是哀求。
成思境破口大骂她拒绝签字的行为。
破口大骂,商忆是亲手放弃原本已经安全着陆、前途璀璨的人生。考虑到只分给她二十分之一,也足够她一辈子吃喝玩乐,商忆等于毁掉了两个人。
破口大骂,商忆是被爱不爱的冲昏头脑。
但她最后也说。
如果得到他,得到他这个人,得到他的婚姻,那七千万也不算什么,不过是被一一聪明舍弃的小鱼饵。
得到他,她再走在这座城市的地面上,等同走在天空里。
商忆抚摸他的侧脸。是因为总在俯瞰,才永远觉得无聊,连天空也感到无聊吗?
季允之轻笑,平静反问:“我对你还不好?”
给她准备的车,都比他自己这两年最常用的价值更高。是她自己不要。
小一一想要钻进他的心里。
但这件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