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这个,曲浅鱼的神情变得更为冰寒,那紧紧皱着的眉形成了一个川字,她似乎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说出来,却又因为不想表露出丝毫与平时清冷性子不符的情绪而咽了下去,于是声线变得心不甘情不愿,像是在促使曲游继续追问下去, 谁说我不开心了?
我感觉到的啊,就像你现在,也挺不高兴的。
那是你感觉错了。
冷淡着嗓音说完这句明显口不对心的话语,曲浅鱼去屏风那里拿下了曲游的外衫,明明是丢过去的动作,却避开了受伤的腹部,落在身上时也轻飘飘的,说明并没有用多少力气, 你穿上回房去吧,这是我的床。
醒了之后力气逐渐回流,这会儿也没有那么虚弱了,曲游穿好外衫,笑着下床, 二姐,你我姐妹一场,躺一下你的床都不行吗?
明明是开玩笑的话语,却好像又一次踩了曲浅鱼的雷点,她拧紧了眉看过来,嗓音越发清凛,满是化不开的寒霜, 曲游,你知道的,你我并非亲生姐妹,我也并不是你的二姐,若是要躺,你可以与七公主成婚后躺她的床。
诶?
对她的这番话感觉好生奇怪,曲游愣了一会儿,顺从着心里的疑惑问: 这与七公主有什么关系?就算我真的与她成婚,也不会躺她的床啊。
背过身倒茶的神情已经显得有些懊恼,压抑不住的赌气话语已经说出口了,曲浅鱼揉了揉太阳穴,强词夺理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躺我的床?
确实是被问愣住了,潜意识里面得想法是自己肯定要和曲浅鱼亲昵一些,再加上她们姐弟的关系,至少躺一下床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闻人祺,她们除了契约关系之外毫无联系,怎么会到可以躺对方的床的地步呢?
而且,自己是到了什么地步才会睡闻人祺的床?
一瞬间,大脑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曲游呆在原地,诧异地挑起了眉,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自己又是到底为什么要躺曲浅鱼的床呢?
小鱼:对呀,为什么?(暗示)
果子
不等曲游琢磨清楚这其中的关键,屋外已经传来了曲季的声音, 少爷,您是醒了吗?
抬头看了一眼貌似事不关己的曲浅鱼,曲游小心翼翼地绕过她开了门,看见了一脸焦急的曲季,便安抚道: 我没事。
应该是在外面熬药,这会儿手上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曲季双手递了过来, 少爷,这是驱寒的药物,赶紧喝些吧。
是个嗜甜的性子,一点苦也吃不得,曲游看着那像是能要了她的小命的汤药,直直皱起了眉, 我已经好了,不必驱寒。
少爷,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大夫说您可是差点丧命呢。
大夫?
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正抱着双臂打量他们的曲浅鱼,曲游挑起眉,想要寻求一个解释,毕竟在把脉就可以知道性别的古代,以她的身份,就是病死了也不能请大夫。
款款踱步走了过来,瓷白纤细的指尖接过了那一碗汤药,曲浅鱼递到曲游眼前,神情淡然, 是公主身边那位姑娘,快喝吧,一会儿该冷了。
怎么说呢,可能有些丢人,但是就是很怵她这幅冷淡却无法反驳的模样,曲游抿抿唇,舌尖上似乎已经传来了苦意, 我不想喝。
很是弱气的争取只是得到了曲浅鱼轻飘飘看过来的目光,略带疑问,像是威胁,又像是安抚,曲游没有办法,抬手把碗接了过来,眼神里有着面对大郎,该喝药了一般的视死如归。
入口就是极其浓郁且根本散不开的苦味,眼眶都一瞬间变得湿漉漉的,她放下碗就想yue出来,却被曲浅鱼拦住了,一颗带着酸意的甜果被投喂进了嘴里。
诶?
下意识就挑起了眉,因为双颊鼓鼓,看上去有些懵懵的,带着仓鼠一般的幼齿感,这在曲游身上是很难得的,曲浅鱼看着她笑了起来,嗓音温软道: 你倒是挺听话的,给你的奖励,赶紧把药喝了吧,我这没多少果子了。
目光顺着下移来到了还沾着些许白色糖粉的指尖,那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牛皮纸袋子,曲游没见过这种零食,但味道和山楂果差不多,但又没那么酸,确实又甜又解腻。
二姐,这是什么?
有些期待还似乎闪烁着微光的眼神看上去像是被投喂满足的小动物,曲浅鱼坐了下来,仰着看过来的目光压抑着愉悦, 山荔果子,由山楂果和新鲜荔枝果肉制作的,所以甜而不酸,解苦解腻。
应该是独自喜欢了许久的吃食终于得到了另一个人的认可,这会儿反应过来后,曲浅鱼才发现曲游对自己的称呼又变了,她看了一眼正候在院外的曲季,拉上门道: 若是有外人在,你便还是唤我二姐吧。
嗯,我知道的,在七公主面前,我都是叫你二姐的。
眉心缓缓敛,曲浅鱼抱着双臂,一副气定神闲,毫不在意的模样, 我还以为你是心悦七公主,害怕在她面前唤我唤得太亲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