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燃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就抽身离开,“嗯,你说话算话就好,那我去睡觉了。”
徒留呆在原地捂着嘴的许菲——流、流氓!
关上卧室门的秦燃抱着小鲨鱼兴奋地跳到床上翻滚——诶嘿嘿!那是他的初吻!
但好景不长,一大早就收到了要出差信息的秦燃僵硬地洗脸刷牙离开卧室,想要敲敲许菲的房门,但一想到她凌晨才下班到家又有些不忍心。最后只好发个信息:【我要出差……好几天,你要是醒着就出来抱抱我好不好。】
007作息时间的许菲,挣扎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有些尴尬,她睡觉的时候不习惯穿内衣,于是又披了一件毛衣外套,抓了抓头发,打开房门。
秦燃已经换好了衣服不抱希望地准备出门,又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咔嗒声。
“我还没刷牙,不准亲我。”随即伸出手,紧接着怀里就扑进来一只巨大的金毛。
“我会尽早回来,有什么事情记得千万要给我发消息,好笑的不好笑的难过的都要告诉我。”好不容易熬到了可以在国内做半后勤,他想要好好补偿和许菲缺失的那几年。慢慢来,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秦燃出差的第一天,许菲睡到了下午才醒,有些失落,已经回忆不起以前谈恋爱的时候都在干嘛了,无聊地拍了自己的晚饭发过去,又是麦当劳。一直到凌晨手机才收到回应,是一连串的么么哒表情包。
她无奈地回复:【亲,我24小时开机的……你吵醒我了。】
对面迅速地安静了下来。
秦燃出差的第二天,许菲要去法院法律援助窗口值班。今天的咨询不太多,就两个。一个是不能顺利表达的残障人士,许菲问她半天都只会两句话,一句是,“我爸爸把房子都给我哥哥的儿子了,说好了要给我的没给。”,另外一句就是,“对啊对啊”。
许菲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不能正常和我沟通?”
她说,“对啊对啊。”
许菲,“……保安师傅,麻烦带她出去吧,下一位。”
这种情况就算许菲有心想要帮,也没法获得事实啊。
另一位是一脸精明的年轻人,“律师啊,我爷爷家拆迁的时候钱给我分少了,你能帮我写个诉状吗?”
许菲,“我们这里不负责写诉状,你可以自己找律师,如果你证据充足,也可以自己诉讼不请律师。”
年轻人,“那我现在什么材料都没有呀,我能找个律师帮我调材料吗?”
许菲,“你基本的事实总要告诉律师。”
年轻人,“我也不清楚当初拆迁的情况分钱的情况呀,那我就是要找律师去查咯。”
许菲,有些无语,“你不清楚情况什么都不告诉律师,怎么帮你查?”
年轻人,“那我请律师干嘛?我就是要请律师帮我要钱的呀。”
许菲,“帮不了你,下一个——”
几年前许菲刚入行在法律援助窗口值班的时候真的是怀着一颗济世救人的学生心来的,现在也被磨灭的差不多了,和她同样情况的还有刚一毕业就考上法院编制的窗口法官,经历了几次来咨询的人录音,网上投诉,造成舆情后,也就懂了,大家还是按规章办事吧,只看程序,不看事实,把事实留给审案子的法官来处理,他们绝不多说一个字,都是经验教训。
今天哭着求你帮忙的人,明天就会在其他地方肆意造谣抹黑你,最后还变成了你的不是。
秦燃出差的第三天,许菲在家休息,窝在沙发上看了几部电影。三人沙发旁边的位置有些空,她摸了摸秦燃留下的小鲨鱼。
秦燃出差的第四天,许菲有个建设工程纠纷的案子要开庭,抱着三大本合同原件放行李箱里来到了郊区法院,这个案子是业主把项目给到总包,总包再给到了分包商,许菲的客户就是专业分包弱电项目的,这种案件在有的法院会定性为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有的会定性为承揽合同纠纷,反正没有什么大差别。
案件争议其他没有大问题,就是有一个“背靠背”的条款,合同是客户和总包签订的,约定了需要业主付款给总包以后总包再付给她的客户。可问题就是,如果业主不付款,那应该问谁要钱?
业主说,你又不是和我签的合同,凭什么问我要钱。
总包说,业主没付钱,付款条件未成就,关我屁事。
客户说,他妈的老子白干活了?
许菲说,一起告,让法官来主持调解。
本来背靠背这种案子在法律上的定性就有些模糊,实践操作中有的支持有的不支持,还涉及了甲指分包的问题,之前也诉过类似的案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都是把总包和业主一并告进去的,除了仲裁。对,由于仲裁需要双方明确约定,所以并没有办法将没有同意仲裁的业主告进去。
有时候诉讼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钱,只要钱到位,赢不赢的还有什么重要的呢?有个说法就叫“以打促谈”,双方谈不拢,那行,找个第三方一起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