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着盹,却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姐,结界外来了个人,说是要找你。”
王婉撑着眼皮看了一眼,随后又缩进了狐裘里,声音也有几分懒懒的:“这么冷的天,谁没事跑出来找我?”
那人挠了挠脑袋,似乎思考了许久该如何形容来者的容貌,最后却只是道:“这人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好像……是个瞎子。”
……
王婉把自己裹在厚厚的狐裘里方才从帐篷里走出去,踏出门的一瞬间,呼啸的风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掀走。
在这样的风雪里,人的眼睛几乎只能眯成一条缝。她透过这一丝缝隙,看见一片灰蒙蒙的原野,一直延绵到与天际相接。
不一会儿她头发上、睫毛上便都是雪花,身后,她留下的脚印蜿蜿蜒蜒,不消片刻又被新落下的雪掩盖下去。
在暴雪与狂沙之间,却有一点灯光,岿然不动地停留在天地之间。
提灯的人一袭素白狐裘,玉冠束发。这样的风明明仿佛要将任何人吹走似的,他却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似乎也要与天地融为一体。
黑色长发上,连一片雪花也看不见。
王婉走上前去,与他一丈之隔。
对方明明不曾睁眼,却也清楚地知道她站在自己面前。
“王婉,十年未见了。”
76
几个大汉被赶出了帐篷,只能围在帐外一角的篝火前窃窃私语。
“凌虚宗掌门?难怪我方才一靠近他,便觉得呼吸不畅。”
“废话。化神大圆满是什么概念?你我活一辈子能见上一面,已经算无憾咯。”
“我开始好奇姐的身份了。能让凌虚宗掌门跑到这破地方来找她,能是普通人么?”
……
帐篷内。
篝火噼啪作响,王婉提着烧得滚烫的马奶酒,给方逸白斟了满满一碗。
方逸白似乎对那酒一点兴趣也没有,任由它在眼前冒着热气。
“你在此处倒是待得自在。”
“谁说不是呢?”王婉把手往怀里揣了揣,“这还要多谢方掌门的安排,让我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方逸白听出她话里的几分阴阳怪气,神色却是不改:“我并不知晓你在此处。近日那些弟子们向我递交一年的新弟子名单,我才知道你也入了凌虚宗。”
王婉抬眸望了一眼眼前的人:“方掌门总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说不上专程。”方逸白道,“近来刚好在四处探查这些小型结界,恰巧路过此处,便来看看你。”
“哦?方掌门有什么任务,需要亲自派给我么?”
方逸白听王婉一直是这样的语气,也不禁皱了皱眉头,但也只是须臾便舒展开来:“没有。”
“但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亲自问问方掌门。”
王婉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碗马奶酒,仰头饮了一大口。辛辣滚烫的感觉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然后通过经脉抵达大脑,叫人头脑里也跟着热了一热。
借着很快上来的酒劲,王婉终于问出了那个在心里埋了十余年的问题。
“方逸白,临仙城阵法破裂之事,也有你一份吧?”
……
王婉盯紧了方逸白放在桌边的那只手。本以为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对方多少会有些细微的动作,却不料方逸白却只是笑了笑。
“这个猜测倒是很新奇。说说你的想法。”
方逸白的淡然让王婉隐隐觉得自己气势上好像弱了一分,但还是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其一,临仙城阵法虽说缺少维护,但四十二城中年久失修的阵法又何止临仙城一个?更何况,临仙城是阵法最完备的叁大主城之一,阵法破裂虽不奇怪,但破的是临仙城,此事本就不合理。”
王婉说话的同时也在紧紧观察着方逸白的一举一动,又接着道:“其二,凌虚宗离临仙城千里有余,方掌门是如何做到听闻消息后,几个时辰内便赶来的?除非,你早就在周围静观其变了。”
方逸白只是安静听着,并未说话,嘴角却隐约浮现出一丝弧度。
王婉已经知道自己多是猜对了大半,剩下的话,说出来也就更加容易。
“其叁,除了魔道,有能力也有手段做这件事的人,也只有你方逸白。”
最后,还有他之前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这些假设,如果是放在一个一直想要打破四十二城结界的人身上,也便具备了充分的动机。
王婉说完之后将一直端在手里的酒碗放在桌上。她很想知道方逸白会对此作何解释。
谁知方逸白也只是点了点头,听她说完便称赞道:“你很聪明,我时常觉得,若是凌虚宗那些弟子们,能有你一半聪慧,那该有多好。”
王婉愣了一愣,方逸白一句都不狡辩,反而出乎她的意料:“方掌门承认得倒是爽快。不过,此事若是让元曜掌门知道,方掌门往后在正道之内,又该如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