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城中,距离凌虚宗最近的,当属这座名为“天舆”的城池。
天舆城向西十里,有一座并不起眼的小小村落。和其他的许多村子一样,这座村子的村口处,也有一个茶棚。茶棚不大,茶水也不过是由不知名的散茶泡就,喝起来清淡无味,却也足以解渴。
南来北往的商人和修士,常在此处歇脚,只因花上一个铜板,便能买上一大碗茶,听听他人口中谈论的传说和轶闻。
而今日,茶摊的生意比起往常,还要更好一些。
……
“话说这正道会武进行到了第六日,已然决出了前四,今日最大的看点,莫过于凌虚宗掌门夫人王婉与青崖山后起之秀李岱交手的这一场。两人都是元婴后期的境界,也不知到底谁会更胜一筹……”
每日赛程的进展,通过传音法阵传到四十二城,又被说书人加上自己的想象,眉飞色舞地展现在各位看官面前。
离说书人最近的几张桌子,自然坐的人最多。在喝茶听书的同时,也不时议论着不知哪里听来的周边新闻。
“据说这回,凌虚宗有两个人进入了前四呢。方掌门对这魁首之位绸缪已久,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若是这掌门夫人能赢下对阵青崖山的这一局,正道只怕就更加无人敢与方掌门相争了。”
“我看未必。这王婉虽然名义上是凌虚宗的人,但修的却是青崖山的&039;上善诀&039;心法……”
“也是。想当年的青崖山,真可谓是人才辈出,只可惜一个当了掌门,一个嫁去了凌虚宗,还有一个不知所踪,最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一只妖,到现在,竟有些后继无人的意味……”
“若是当年的正道第一青年才俊张子承还在……”
……
那些人的议论声虽大,但穿过嘈杂的环境,也便显得模糊了几分。
茶摊最后的角落,因为听不清说书,桌子自然也就常常空着。而此刻,却有叁人坐在这里,两男一女,正默默喝着茶。
说书人正说到“台上的二人僵持不下”,便有一只茶碗,率先放在了桌面上。
“叶兄弟,不如我们也来打个赌吧,这一局,你赌谁会赢?”
几枚灵石顺着桌面推到桌子正中央。过了许久,却没有等来桌子另一侧的人下注。
清脆的笑声传来,是紫衣女子忍不住掩唇发笑。
“苍玄大哥,你是故意的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叶大哥和那个凌虚宗掌门夫人……”
那被称作苍玄的中年男子也跟着笑:“紫晏,好端端的,你提这些前尘往事做甚?当年叶兄弟剩了半条命从青崖山下来,结果人家转头嫁去了凌虚宗,还和那只蛇妖不清不楚,叶兄弟又怎会对她心存旧情?”
“谁知道呢?还记得叶大哥前些年险些走火入魔,别的都不记得,就只重复着一句&039;我的剑穗丢了&039;,谁又知道这&039;剑穗&039;究竟是指的谁?”
那被称作“紫宴”的女子一边说着,一边侧目瞟着斜对面一袭玄袍的男子。
谁知那男子却是一声不吭,就连头也不曾抬一下。
玄色衣袍沉闷得像是极深的夜,他的神情掩盖在此间,便也显得不甚明朗。
苍玄见他一直没说话,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紫宴也知道开玩笑当适可而止,毕竟这位叶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杀伐果断冷血无情,若是因一个玩笑而惹恼了他,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咳咳,叶兄弟,你若是不愿赌便算了,区区玩笑,莫要当真,莫要当真。”
苍玄匆忙饮了一口茶。谁知就在他饮茶的间隙里,却有一只储物袋,沿着桌面推到了自己面前。
“既然想赌,我便同你赌一场。”
紫宴和苍玄见他神色缓和,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他的赌注,未免也太大了些,苍玄不禁再次确认:“叶兄弟,你可是要赌那凌虚宗夫人赢?”
“嗯。”张子承闷闷地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茶有些凉了,他端起茶碗浅啜了一口。有些安静的氛围里,恰好能听见说书人慷慨激昂的嗓音。
“……只见那李岱飞身迎上,手中剑引气动,正是青崖山绝学&039;归元剑势&039;,王婉虽身法灵动,却难免被剑势所伤……”
“啧啧啧。”苍玄听着,深感可惜地摇了摇头,“叶兄弟,看来你这储物袋,马上就要是我的了……”
他虽然表面上显得感慨,心中却是暗喜——这叶兄弟刚来覆血阁的时候,元婴尽碎只余金丹修为,区区十年,不光重新结婴成功,还一路突破到元婴大圆满,也不知他这储物袋里究竟有何宝贝,竟能让人修为精进如此迅速。
张子承对他的盘算了然于心,但他既然敢赌,便有相信自己不会输的理由。
王婉的一些习惯,就算是过去了很久很久,他也依然还记得。
当年她喜欢和他一起练剑。她修为比他低上不少,就算他负了一只手在身后,她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