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堂入室
387°
发烧的席钧奕没力气说话,粥吃了半碗也实在吃不下,他只能让谢昱登堂入室。
他本来以为自己再难入睡,可大概是身体比精神状态更差,而他的情绪也好像是沉到了海底那样,一点波动的预兆都没有,又或许是昨夜已经发泄过一回的缘故,总之他躺上床后就睡着了,虽然不是深度入眠,而且非常疲惫,有一种想醒来却怎么都醒不过来的感觉,可不论怎么说,依旧是睡了过去。
“钧奕、钧奕……”熟悉的气息将他包围,触碰很轻,生怕一碰就碎似的:“该吃药了。”
他被扶了起来,迷迷糊糊张嘴吞了药,又被灌了几口温水,重新被放平在床上。
“……怎么睡觉还扣得那么严实……”谢昱的声音隐约传入耳畔,遥远得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手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这些都是谢昱的喃喃自语,席钧奕依旧困倦得厉害,但他还是留着最后一根神经,侧躺着却将底下的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连同袖子一起。
尽管他的睡衣衣袖都是有扣子的,但袖口还是很松,举起手来绷带很容易就能看见,因此他无法完全松懈下来,他不想被谢昱看见自伤的自己,那会让他感觉天崩地陷,万劫不复,甚至还会再一次伤害到谢昱。
幸好谢昱只是暗自呢喃,并没有上手检查,席钧奕不得不庆幸他们退到了好朋友的位置,不然谢昱其实很难缠。
谢昱察觉到席钧奕睡得并不踏实,实在不情愿猜测这是因为自己在的缘故,但最终他还是叹了一口气,在席钧奕的额头上悄悄落下一吻,便离开了席钧奕的家。
或许,那里还不能被称之为“家”。
从前他和席钧奕的家是≈lt;a href=https:海棠书屋/tags_nan/wenxwenhtl tart=_bnk ≈gt;温馨的,到处都有席钧奕精心布置的痕迹。
窗帘是亚棉麻色的。
桌布是奶白色的,上面有波西米亚风格的餐垫。
四季开的铃兰装饰在客厅的角落。
只是谢昱有点想不起来那几盆铃兰在他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了。
除此之外,床上用品、厨房用品,都是他们一起去店里或者网上挑选的,他们曾经那样亲密的一起布置了那个家,而当席钧奕转手卖掉,他买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
席钧奕大概没有意料到会是自己买下来的,因此卖房子之前把一切痕迹都收拾掉了,至今谢昱都无法完全还原,只因为有一些他们曾经挑的日用品并不是量产的,而是专人定制的手工产品。
那些只有一件的产品如今怎么都找不回来了。
他也买了铃兰,可是他做菜拿手,种花种草就不像样了,因此铃兰被他换成了仙人掌。
只是不管怎么样,以前那个家都没有了。
如今席钧奕住的地方到处都是一片白,什么装饰都没有,唯一的装饰就只是席钧奕自己的画纸画架和到处可见的颜料罐和调色盘了,这些画具甚至都没有柜子摆放,就只是随手铺放在了地上。
因为房子里空空如也,除了衣柜、橱柜和上锁的储藏室以外,并没有多余的柜子甚至是一张座椅。
他把自己活成了苦行僧。
难过和心疼淹没了谢昱,他感到自己好似犯下了一桩弥天大错,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纠正回来。
退烧药和关门的声音让席钧奕彻底将心松懈下来,彻底陷入昏睡。
醒来的时候,卧室依旧漆黑,使他无法分辨今夕几何。
他的卧室里没有台灯,只有顶上的大灯,里面没有灯泡,因为席钧奕用不到,便没有装上。
早上的时候谢昱打开卧室的门,可以借由客厅的自然光看清楚卧室内的情形,但到了夜晚,卧室里漆黑一片,如果不拉开窗帘,那就什么都看不到。
他拿起枕边的手机看时间。
已经是傍晚了。
手机里有好几条消息,都是谢昱的。
“我给你煮了粥,中午起来的话吃一点,烧没退的话最好再吃一颗药,就放在外面的小桌上。”
“起来了吗?”
“还没起吗?如果起来的话,可以给我回个消息吗?”
“晚餐别吃粥了,我买了新鲜的蔬菜,大概六点到你家楼下。”
席钧奕再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
他深知谢昱的性子,后面没有再来消息,一定是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抱歉,我才睡醒,你上来吧,我给你开门。”
席钧奕睡了一整天,整个人软绵绵的,胃里空空荡荡,开始隐隐作痛,他知道这是退烧药的副作用。
房间里有供暖,他只披了一件薄外套走到客厅开门,就进了浴室洗漱。
谢昱在楼下等了半小时,他没想过席钧奕会睡得那么沉,那么久,他甚至胡思乱想是不是席钧奕不肯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