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谨想了想说:“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珀森,当我们意见出现分歧的时候,你会听我的吗?”
珀森教授无奈道:“你都亲自来了,你说呢?”
“那么转交程序还是不能少。”周之谨一点都没有松口的打算。
“行,都听你的!”珀森教授道。
谢昱有些讶异,珀森教授本人在大学和瑞典心理研究以及精神病学专业里有很高的威望,但是没想到他对待周之谨的态度竟然是这样的,谢昱又看了一眼稳稳当当站在他身边的周之谨,实在是有些好奇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救命稻草
谢昱终究是没有被允许去见钧奕。
他被告知暂时只能通过隔间的大玻璃窗见到人。
在进去前他还了解了一些钧奕目前的情形:除了需要二十四小时监控席钧奕脑电波的时候他才会被禁锢在病床上以外,别的情况下他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譬如在走廊上散步。
譬如去康复训练室里进行各种康复项目。
同时都需要护士跟随,避免席钧奕发生自残的行为。
但事实是席钧奕很少出病房,他最常做的事就是看窗外,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然后看着看着,情绪就崩溃了,可是他自己不知道,眼泪流出来了也毫无知觉。
如果出现幻觉,他就将自己缩在墙角,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听,借此抗拒幻觉对他的侵扰。
周之谨和珀森教授做了交接。
珀森教授经过前几次的实验,得出席钧奕五岁前后的很多事都被他刻意封存了,那应该就是他内心深处最痛苦和最黑暗的部分。
这部分最好还是让他想起来并通过情绪发泄出来,否则将不利于今后的治疗。
周之谨也同意珀森教授的意见,因此决定当下就给席钧奕再试一次催眠回溯。
周之谨做准备的时候,护士也进去给席钧奕做准备。
谢昱这才终于能够进入隔间,他总算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钧奕。
时隔大半个月,钧奕瘦了好大一圈。
他本来就瘦,但之前那种瘦恰到好处,可眼前钧奕瘦的脸颊都有些凹陷下去了,病人服套在身上更显得他骨瘦伶仃,让谢昱看得心尖生疼生疼。
钧奕整个人看上去很消沉,抱着膝盖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眼睛湿漉漉雾蒙蒙垂着长长的睫毛没什么神采,像是一尊洁白的雕像,只有眼泪好像随时都会从眼眶里掉落下来。
谢昱真的好想进去抱抱钧奕,想告诉钧奕他已经来了,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离开了。
他真的好后悔曾经和钧奕说的那一句“分手”,这两个字每次想到都令他无比痛恨自己。
这分明是他的爱人啊,可如今他却只能隔着玻璃窗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憔悴越来越消瘦的样子,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谢昱觉得这一刻他的心头就好像在滴血一样。
“护士,给他包扎一下,他的手在流血。”周之谨走进来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对身后跟他进来的其中一名护士说道。
谢昱听见声音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指尖已经深深掐入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滴落到了地面上。
他忽然有些理解钧奕自残的行为了,心里的疼痛太过强烈的时候,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否则真的太难以承受了。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周之谨提醒谢昱道。
谢昱“嗯”了一声,只能点头,因为他的声音已经哽咽了,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周之谨此时换上了白大褂,戴了口罩,他进入席钧奕的病房后,摘下眼镜。
病房是单间,采光很好,席钧奕已经被护士安置在了病床上,他的身上重新连上了各种线,为了防止回溯中出现挣扎太剧烈伤到自己的情形,他的四肢也都被绑在了病床上。
“他之前回溯时经历过休克,那些回忆对他来说太痛苦了。”珀森教授作为旁观也进了隔间,这时对伸着手正在接受包扎的谢昱说了一句。
谢昱深吸一口气,他看着从刚才开始就安静接受一切的钧奕,忽然之间就觉得曾经那个自信骄傲的钧奕好像消失了——尽管或许那只是钧奕露于人前的假象。
与此同时,他更是深刻地意识到,从大一开始到他们分手之前的那段时光究竟有多珍贵。
当时那个钧奕随着如今病情的进展,好像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席钧奕见到周之谨进来,尽管对方戴着口罩,不过席钧奕还是将周之谨认了出来。
“好久不见,席总监。”周之谨站在病床边与席钧奕打招呼。
跟着周之谨进入的另有一名护士,如果出现意外情况会由这名护士协助周之谨注射镇静剂或者帮忙按住席钧奕。
隔间外也有一名记录实验过程的实习生,除此之外,病房里的摄像头一直在工作。
席钧奕见到周之谨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