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的第二天,她没敢将事情告诉沉渊,怕的就是发生这种事。她和沉渊在一起那么多年,他什么性格她一清二楚,所谓情绪稳定不过是没有触碰到他真正在意的人或事,若触碰到了,他也会成一个疯子。
就好像那一年她被那个无良董事长欺负,那董事长得知她是沉渊的妻子后提出无数种致歉方案,沉渊却还是没有放过他。
可是,沉越不是无良董事长,他是沉渊的亲弟弟,虽说以前沉渊也总揍他,但那只是兄长在教育调皮的弟弟,那时候的他们也是兄友弟恭的两个人。
沉渊看着满脸泪水的苏菁,伤心极了。
又在护,她又在护!
所以,就像沉越说的那样,她也爱沉越是吗?
那他这个丈夫又算什么!
苏菁知道沉渊伤了心,但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第一次跟沉渊回家不过才十六岁,那时沉越才十岁,最爱黏着她叫姐姐。沉越不仅是沉渊带大的,也是她带大的。
苏菁顾不得沉渊看她的眼神,背过身对着沉渊,飞快的撕下一片裙摆,捧着沉越的头迅速地他包扎。伤口面积太大,血流得太快,如果不及时止血,他会失血而亡的。
沉越看着为自己包扎的苏菁,突然虚弱地笑了,安抚:“没事,不……”
苏菁流着眼泪狠狠打断:“闭嘴!”
沉越现在说得每一个字,都会刺激到沉渊,她明白的,她比谁都明白。
包扎好之后,苏菁再度看向沉渊,满脸都是哀求:“你先让我把他送进医院好不好?”
沉渊没有回答,只是反复握着拳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苏菁,那眼神仿佛在质问她:所以,在我和他之间,你已经做出选择了,对吗?
苏菁只能无视沉渊的眼神,再度哽咽开口,“求你了。”
她求他,他为了沉越求他。
结婚那么多年,他们一直浓情蜜意,平等相爱,彼此之间从未说过‘求’字。
可今日,她却为了沉越求他。
“阿渊……”苏菁怕极了,刚才还能冲她笑的沉越,身子软软地歪了过来,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呼出的气息那么的微弱。
她扯住沉渊的衣角,害怕的好像被刀光血影包围的弱兽,只能无助地看着他哭,“阿渊,求你了。等将他送到医院,我就回去,求你了。”
沉渊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插了一千把刀,每一把刀都在心上旋转搅动,搅得心脏淋漓的滴着血,痛极了。
可尽管如此,看到她的眼泪,他还是舍不得……
最终,沉渊还是背过身子,痛苦地合上了眼睛。
看着沉渊的背影,苏菁浑身的力气全都被抽光,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松了口气。
她知道,沉渊这是答应她了。
短暂缓了缓脱力感,苏菁将沉越的胳膊搭在自己肩头,拉了他好几次都没能将他拉起来。沉越那么高大,她又那么纤弱,根本搬不动,只能看向倒在一旁的蒋丞救助:“蒋丞,帮忙。”
蒋丞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爬过来,将沉越扛了起来。
苏菁迅速冲出别墅,拉开后排座车门,和蒋丞一起将沉越扶了进去,又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驾驶位。
可不知是不是太害怕了,连续打了几次火,都没能将车子启动成功,她急得狠狠锤了下方向盘,眼泪又失控地掉。
“嫂子我来开。”
蒋丞赶紧下车,拉开驾驶室车门。
苏菁不敢耽搁,只能又回到后排座。
一直靠着的沉越,在感受苏菁靠近之时,身子滑慢歪斜,靠在了苏菁的肩膀上。
苏菁低头看沉越,他额头上的冷汗像雨,不住地往下滚落,脖子、胸口全是汗水,衣服全都湿透了,嘴唇苍白的像生石灰,眉头也紧紧的蹙在一块。
“没事的,没事的。”
苏菁反手将沉越的脑袋抱住,不仅仅是在安抚沉越,也是在安抚自己。
如果沉越出事了,那她心里这辈子就会深深地扎入一根刺,再也拔不出来。他们兄弟两,是因为她才闹成这样。
“嫂子。”
在苏菁说了无数遍之后,沉越终于撑开了眼睛看向苏菁。
苏菁脸上挂着泪水,疑惑地看着他。
沉越突然笑了,笑得那么的虚弱,却又那么的开心,竟叮嘱她,“嫂子,一会到了医院,千万别忘记跟医生说,额头上的伤,要缝美容针。”
他嫂子是颜控,喜欢好看的。
苏菁怎么也没有想到沉越会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冲着他咆哮出声:“你滚!”
眼泪掉得更快了。
小混蛋,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个?
沉越靠回苏菁的肩膀,无力地笑着,在心里回了两个字:不滚。
这辈子,她在哪儿他就在哪儿,被打死了都要埋在她边上。
……
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