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越没有拿刀,只是看着沉渊不停地摇头,心口刀绞般的疼。大哥说舍不得,那他就舍得吗?宁愿大哥揍他,宁愿大哥让他捅自己,反正是他活该。
眼中的冷笑逐渐变了意味,眼睛明明更弯嘴角更翘,却依旧平静如水地说:“如果刀子下不了手,那还有绳子,还有毒药,尤其是那毒药,什么名字我忘记了,但我记得一毫克致死,正好这里有茶。”
后背终于离开沙发,将抿过一口的茶递到沉越面前,“来吧,拿起瓶子,轻轻抖一下就好。”
“不可能,不可能……”
沉越摇着头,一遍遍地重复,无论是眼神还是肢体还是语言,全是抗拒。
他逼他,他怎么可以用自己的命逼他!
“不可能?下不了手?”沉渊笑了,笑得平静而又张扬,嘲弄而又鄙夷:“那,当初睡你嫂子的时候,怎么就下得了手呢?”
笑容一冷,双手支在茶几上往他凑近,陡然变冷的眸子如寒冰如刀刃,刀刀往他心上割:“沉越,难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在意她吗?”
母亲早逝父亲不负责任,那么年少那么害怕还要强撑着整个家族整个公司,还要抚养他这个弟弟。他年少成名,看似过的风光尊贵,其实憋闷阴郁。好在少年时遇到心爱的姑娘,那姑娘温柔的像一束光照在他的心上,是他晦暗人生中最美好的东西。
作为他亲手抚养长大的弟弟,怎么能去抢他的妻子!
别跟他说爱,也别跟他说情深不得已,这个世界上不得已之事太多,若他处在相同的境地,不会碰自己的弟妹一根头发丝。
“我……”
沉越被问得无言以对。
突然明白,大哥这是以退为进。可即便明白,也无法还击。
大哥在用他的性命,逼他退出。
“沉越,你敢抢你嫂子,我的妻子,其实我很佩服你,因为从来都没有人敢试图从我手里抢东西。”沉渊离沉越越来越近,贴着脸嘲笑他,“怎么此刻,却令我看不起了呢?”
音量陡然拔高,字字句句如冰锥往沉越心里刺,“动手!”
“不!不!”
强撑的慌乱终于崩盘,沉越不停地往后退,退到无路可退,狼狈地倒在沙发上。
他输了。
如果说,四年前他是惨败,那此刻就是败得惨烈,败得彻底,败的一塌糊涂。
他知道,大哥说话一向算话,如果他敢动手,大哥一定说按照他说的,从此后一切随便他。
可是,他是大哥养大的,他跟大哥抢大嫂,却不能去伤大哥的性命。长这么大,大哥揍他的每一次,他都没有想过还手,又怎么可能去伤大哥的性命。四年前嚣张的说,不还手是想让嫂子心疼,其实只是气他的宣战言语。
“即要又要。”沉渊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沉越,用眼神将他的尊严踩得粉碎:“沉越,我真的看不起你。”
沉越:“……”
是,大哥说的对,他的确是既要又要。
可是,即要又要有错吗?
明明鱼和熊掌,都是他的心头肉,哪一个都无法从心头拔出。
沉渊厌恶地看他一眼,背过身,强势无比:“滚。”
加重语调,补充完整:“从今天开始,无论我和你嫂子在哪里,不准靠近半步。不要妄想将自己当成外室,趁我不在,悄悄的利用她的心软做些强迫她的事。否则,你下不了手,不代表我下不了手。”
说完,懒得再跟他废话半句,迈开脚步朝着二楼而去。
沉越无力地看着沉渊的背影,突然笑了,痴痴地笑。
笑自己的无能为力,笑自己的下不去手,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这一刻,他很清楚自己和大哥的差距在哪里。
是他自不量力了。
可是,真的要放弃吗?
真的,要一辈子远离她们,连卑微的外室都当不了吗?
沉越就这么靠在沙发上,看着越来越远的沉渊,拳头紧紧地握在一块,手背青筋暴跳。
过了很久,终于朝着匕首而去,握紧。
“今天,你我之间,是不是非得死一个?”
“如果是,那等你死的那天,记得将我挪到你们的身边。”
说着,手腕一抖,刀尖偏向自己,对准心脏。
虽然沉渊答应过她,不会揍沉越,但苏菁依然不放心,车子开出去很远,心还是慌得七上八下,最终还是选择让陆姐宋姨带小月亮逛商场,自己先回家。
她在,至少兄弟两动手的时候会顾及一些。
可是,当车子开进前院,看见的不是兄弟互殴,也不是沉渊单方面的凌虐沉越,而是沉越举起了匕首,朝着自己心脏而去。
苏菁惊愕地睁大眼睛,慌乱制止:“不要……!”
可是,她还是晚了一步,沉越手里的那把匕首,还是深深地刺进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