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很多年前,她也能拉得一手好琴,不过随着许多事情一同沉寂了。职业病发作,南乔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在这种审视目光中显得和善。
言语却是由衷赞叹着:“你的琴拉得很好。”
那人似乎被她的话吓到了,撇过脑袋不看她,盯着草坪在寒风中勉强立起来的小草,心中自厌情绪更重,冷漠僵硬的男声传来:“拉得再好有什么用,废人一个。不可能登上更大的舞台了。”
南乔很少在工作之余说抚慰人的话,此时不是出于职业素养,她想抓住一些在他身上正在流逝于她而言已经失去的东西:“某部分的残缺不能推证到另一部分的完整,至少就琴而言,这首曲子你的演奏是完美的。”
那人似乎还没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只是一场因乐际会,她说完她想说的,也不纠结,迈着步子就离开了。
前面节目的拖慢了些许时间,整个表彰大会取消了几个部门代表的发言,她没有表现的欲望,把机会让给了后勤,只在镜头中留下她接过奖章的时淡淡笑意。
零点的钟声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敲响,南乔混在台上拥挤的人潮中找不到挤出去的地方,只能等前面的人散了再挪动脚步,口袋中的联络器微微震动着,过了一会就停了,她这才拿起查看。
第一条就是来自柏洲的:“新年快乐,乔乔。”
在上面一条是三十分钟前的:“乔乔,我去接你好不好。”
南乔看了一眼就塞回了口袋里,跟着前面的人离开了舞台。
车跑到半路,消息又开始弹出来,语音自动播放:“乔乔,节目结束了吗?什么时候回家?”,他的声音一如寻常的温和,但在频率上却泄露了焦急。在这空荡的车内,仅仅只是声音,她也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绳子勒住了她的咽喉,反抗的后果不过窒息得更快。
她不耐地皱眉,疲乏的眉眼隐隐映在挡风玻璃,她深吐出一口气,将框里的“快到了”换成了“现在开始回来。”发送了出去。
柏洲马上就回复了一条:“注意安全。”
结婚的条款写的清清楚楚,甚至要求她非夜班时期需要在晚上八点半前到家。
战后补放的假期她全部都自愿放弃,家里的气氛比枯燥的工作更让她紧绷,六点下班,她能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再踩点回去。也不是没有试过拖延,柏洲不会责备,只会一通通联讯敲打着,最后搬出她妈出来,她总能心甘情愿回去。
快到小区门口,她估算了一下时间,拐了弯开去了附近的江边停下。她揉了揉眉心,摸到扶手柜最底层的盒子,抽出一根香烟,白烟袅袅在红唇中飘出,第三次吸倒是熟练了不少再没被呛到。她向后靠在座位上,侧目看着冻结的江面,涛声冰封在拍岸的浪花中,不过等到春风拂过又是一次生机。
这点她比不过。
联络器又开始震动,春风难融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