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怒吼,撕扯着夜幕,透进一丝惨白的光。
那道纤瘦身影背对着卧室,室内少许光线漏出去,隔着纱帘,但没把她照亮。
陈嘉屹被雷声惊醒,察觉臂弯已空,他撑着手臂从床上起身,被子滑落在他结实的腹肌处,他有些倦怠的眼看向阳台。
他的妹妹站在那里,像一点时明时暗的火光,长发四散,背影清绝。
似乎离他很远,站在潮水一样的夜色深处。
……
如果目光能够触摸,陈嘉屹的凝视便像穿透空气,穿过他们之间血脉相连的默契,看到的是暮霭沉沉的夜空繁星下一颗脆弱的心。
那是一种介于结束与开始之间的微妙时刻,如同天边的晚霞,如同流星转瞬,极美中带着即将逝去的悲凉。
……
水央察觉到身后的男人灼热的胸膛覆上来,他伸出有力的双臂紧紧圈住她。
“哥哥,打雷了。”她没回头,只启唇跟身后的人说。
陈嘉屹赤着胸膛,高大的身躯贴向水央的后背,低头柔情啄吻着她的脖子。
“嗯,不害怕吗?”他知道妹妹一直很害怕雷雨天。
水央摇摇头,时值此刻,她选择据实相告。
“没事,我早就不怕了,哥。”
今夜她的话似乎多了些,跟兄长道起过去时很是娓娓动听。
“小时候打雷,妈妈陪在我身边,后来换成哥哥。你后来出国了,有好几次,我特别害怕,书棠和可可就在微信跟我通电话安慰我,一直到很晚的。”
想起好友和妈妈,水央的脸上满是温然。
陈嘉屹抱着她的力气更紧了一点,他想起那两个妹妹的朋友,神色有些不虞,于是冷哼了声,嘴上又开始挑刺。
“我以后会一直陪你,之后上了北城大学,会有更好更优秀的朋友,少跟她们玩,其实很容易带坏你。”
世界上没有什么靠钱和权还办不了的事儿,妹妹不用担心会有人不愿意和她做朋友。
他很自信自己现在有这个实力给妹妹做依托。
但她自己交朋友的眼光实在差劲。
叁天两头就跟着鬼混出去喝酒打架。
……
时间仿佛凝固,男人的心跳在她身后,如同远处的雷鸣。她能感受到身后男人的坚硬,以及那些刚才滚烫的触感,它们伴着交织在一起。
她心口的伤疤在此刻似乎也感受到了痛苦,开始隐隐翻腾,又痒痒的,仿佛在提醒她,那些让她难受的往事并未远去。
“哥,你能不要再这样吗?”
她似是而非地问着身后紧抱着她,吻向她的男人。
陈嘉屹从她肩膀抬起脸。
“什么?”
水央没再说话,胸前大浮动了几下,侧头避开男人的索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手腕蹭着他的小臂,使得力气很大,皮肤摩擦生疼。
陈嘉屹手倏然一空。
他听到了妹妹毫无波澜的声音。
“我睡觉了。”
“哥,你回你房间睡吧。”
水央走到门口扶着把手,是无言的驱逐。
……
雷声停歇,一切逐渐变得很安静。
妹妹的脸色如同干枯的芭蕉壳一样苍白,言语是冷声决绝。
他的心如同被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楚悄然蔓延。
“哥哥陪你睡不好吗?”他拧眉,有些不满于妹妹来回变化的态度。
水央:“从我来例假第一天,你就叫我回房间睡,不要上你的床。”
“哥你忘了,我没忘。”
陈嘉屹顿感恼怒和不安,就和她刚才背对他的背影一般令他心慌。
他忍不住质问她:“那我们刚才做的事算什么,你又在玩?”
水央抬眸,“那倒没有,刚才我也很爽,只是现在我暂时不想跟你躺在一起睡觉。”
她没有反驳事实,只是用漠然的眼神看向男人。
陈嘉屹这下有些气笑了,它觉得眼前的妹妹真是一天一个样子。
几个小时前两人温存时,她如春风拂面般扬着桃花似的脸被他爱怜,眼中水光潋滟让人心醉神迷。
几个小时后跟他说,不想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男人注视着水央,她静立不动,却似乎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蜕变。仿佛在抽离自己的丝线,一丝丝地剥离,那是她自身坚韧的纤维,也是他为她精心编织的茧壳。
……
论起谁对谁心硬。只怕他比起妹妹来说,就是跳梁小丑。
他的目光如同清潭般冷寂地锁向妹妹。
“你那天说爱我,是真的吗?”
水央也侧身直视陈嘉屹,他身上还有她刚刚挠的红痕,很深。
他眼里是不容置信,是不能回绝,仿佛在用这个问句逼迫她的肯定回答。
她嗤笑了声,语气很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