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央本来是想演一出干脆利落的落幕,可她总喜欢即兴发挥,一字一句往陈嘉屹心窝里捅去。
陈嘉屹痛苦着又问了一遍,他无法接受妹妹说这些的目的全是为了离开他。
他向前紧紧拥住她,试图从她身上汲取一些虚幻的暖意。
“是我不好吗…央央。”
水央被他搂着,拖得向前踉跄了两步,只是歪着头靠在他肩膀上,挺认真在思考。
“……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你太好了,好的我很难受。”
“我希望我打开窗户,不是又一层窗户。”
“就到这吧,哥哥,我们先结束这种关系吧。”
陈嘉屹松开桎梏着她的手,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下。
“你说什么?”
水央渐渐笑起来,眉眼弯弯,话里是决绝的笃定。
“哥,我说认真的,你还是我哥,这样一切都好,反正爷爷爸爸还有你妈都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陈嘉屹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觉得她在找借口,因为那些人的意见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他不信她会在意,他只在意她的心意。
他滞涩着嗓音问妹妹:“你说过叁次我爱你。”
他记得,在那天,他们第一次做爱做到第二天,她说了叁次我爱你。
他也在进入她时说了无数次他爱她。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悲伤地重复这叁个字。
眼里微微泛起水意,和他眼睛相似的妹妹眼里此刻却好似毫无爱意,她为什么可以这么无辜的说出这些话。
“你就当我食言,我在骗你就好了。”
她的声音在卧室显得空灵又缥缈,美得几近悲凉,那么激扬清越。
一字一句凿在他的心里,崩出鲜血。
他有些崩溃的凑上前固定住水央,猛烈地占据妹妹的唇。还是软软嫩嫩,却很悲凉。
他撬不开,没有任何回应。
“亲我!”
水央被哥哥牢牢按着肩膀,控制在墙壁和他的胸膛之间,男人声音有些混乱地命令。
“你一点都不愿意了是吗?”
“你现在想飞出去了,获得了所有利益,包括把我算计进去,然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陈嘉屹说完并不打算放过她,啃噬的力度变重。
水央竭力避开男人,启唇时嘴皮渗出一点血丝。
“你是要跟我清算吗?你给我打的钱我都没用过,我把卡给你。至于爸的钱,现在你还没继承。我有权利获得每个月的抚养费。”
……
雷声猛地劈下来一道,在陈嘉屹耳边轰鸣。
哗啦啦的雨声落下来,他听着这伤人的话只觉难以接受般愤慨。
他咬牙道:“你再说一遍这种狼心狗肺的话,我们现在是可以用到这些词的地步了吗?”
水央垂眸,抿唇不言。
……
一片寂静,乌云深处的天空被撕裂。
所以呢,当面前的女生楚楚地卖乖那么久,看着他的眼睛能面不改色地撒谎,那么真实,把他摇摆的心剖开钻进来,然后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陈嘉屹觉得自己太过天真地相信她,她现在说要跟他清算,就在前一个小时他们甚至还在床上做爱。
夜色浓厚,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眼睛上。
原来,他妹妹的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稍一不留神,就放跑了。
那种恐惧失去与被欺骗的悲愤交织在一起,陈嘉屹感到五雷轰顶。
她说她在他身边很压抑,所以想离开,独自要去那么远的城市。
“哥哥不放心你,可不可以不去宜南,我可以不那么管你,你只要在北城,想做什么随你。”
他不愿意听到她嘴里冰凉的话,只得放出哀伤恳切的语气,满是即将失去爱物的苍凉。
水央撇开眼,她怕她再看下去真的会被残存的念想说服。
“可我现在在这里一点都不快乐啊,哥。”
她试图解释着:“哥,我只是想换座城市喘口气,我不想神经整天吊起来,被人管着拘着没有自我。”
“你明白吗?”
“我可以改。”他连忙抓着她的手臂说。
水央无法苟同,她疲惫地选择破罐子破摔。
“我不需要!反正现在已经报完了,除非你有什么通天的手段给我改了,不然这事就这样。”
“你要不愿意我去就把我藏起来关着,关一辈子。”
陈嘉屹听完,霎时骨头像是被敲碎,碎裂的渣子扎进他的身体内腔。
她要离开,是真的,他在此刻最终确认。
“你读完书会回来吗?”
水央摇摇头,竟生发了一种无耻的雀跃。
她只给出似是而非的回答:“我不知道,也许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