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驰爱他的妈妈,那时候他也喜欢从小照顾自己的原微,所以他花了一段时间接受这件事。但随着年龄的成长,季云驰又发现季听潮身边并不只是原微,他有很多旧情人或者逢场作戏的新人,他们也会睡在一起。
那时候的季云驰对于情事已经有了朦胧的了解,他不愿意再问赵宁宁或者原微,自己在网络或者同龄人之间寻找答案。
很久以后,他明白了,因为他爸季听潮就是这样的人。
他对婚姻里的赵宁宁不忠,对长期伴侣原微也不忠,他对那些旧情人无义,能利用就利用,对新情人更无情,说扔就扔。
别人说是他爸有权有势,长相儒雅俊秀,多少人都想爬上他的床,季听潮这样只是风流。
而且,季听潮也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起码他对原微很特殊,有真心,浪子回头金不换啊,说这话的人挤眉弄眼地笑,季云驰却恶心得想吐。
难道这是正确的吗?
难道这不是正确的吗?
所谓的正确是什么呢?
季听潮的人生不是很好吗?
他作为季听潮的儿子,季听潮属意的继承人,总有一天,他会继承季听潮的一切,会过上与季听潮相同的生活,这是赵宁宁反复告诉他的事情。
这么想着,季云驰逐渐从困惑、摇摆变得冷漠、坚定。
可是现在季云驰却发现,原来赵宁宁也一直在骗他,季云驰又开始怀疑她交给自己的亲子鉴定,甚至觉得他可能真的不是赵宁宁的孩子,否则赵宁宁怎么会把他扔在季家那么久,只在寒暑假的时候让他到她家小住一段时间。
季云驰和赵宁宁大吵了一架,心中只剩下找到黎锦秀的念头。
不是因为季云驰对黎锦秀抱有的朦胧好感,而是因为他知道,黎锦秀正直、善良、眼里揉不下沙子,他不会骗他,也没有必要骗他。
“那天晚上,你说了那些话以后,我想了很多。”季云驰抬眸望向黎锦秀,稚气未脱的脸庞上带着孩子气的迷茫,“我现在依旧不太能分清楚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也没有人告诉我……”
黎锦秀心情很复杂,连带着对季云驰的厌恶都少了许多,沉默了许久,他说道:“不需要有人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作为成年人,他不能以自己的叁观去影响季云驰。
“……谢谢。”
季云驰微微别开了头,有些不自然地说:“还有,对不起,我那天晚上不该赌气就借朋友的车去别你们的车,出了事还想要逃跑。”
黎锦秀道:“这话你该跟施先生说。”那位宝马车主。
“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季云驰并不抵触去跟受害者家庭认错,但是季听潮只想把这件事快点平息过去,并没有让他接触那位宝马车主,更遑论对方的联系方式了。
这时,易穹苍提了一个沉重的口袋进来,黎锦秀瞥了一眼,说道:“先吃饭吧,吃完饭写作业。”
“……什么作业?”季云驰还没反应过来。
黎锦秀没说话,回房间换衣服。
易穹苍将口袋里的书和习题册展示给季云驰看:“化学、生物、法语……都是你薄弱的科目。”
季云驰不可置信地看着熟悉的课本和陌生的男人。
“老师明天会过来。”易穹苍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好好补课,高中生。”
在季云驰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逃难已经变成补习的时候,原微也回到了家。
他和季听潮的家。
原微十九岁认识了季听潮,季听潮英俊、斯文、霸道,举手投足尽显上位者清贵的气质,几乎在见到季听潮的第一面,他就喜欢上了季听潮。但是季听潮那时候还只喜欢女人,对夜场里这个男性服务员没什么兴趣。
后来一次意外,醉酒的季听潮和原微睡了,从此他们的人生就纠缠在了一起。
原微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里,父母偏爱哥哥和弟弟,对他非打既骂,很少有好脸色,他也不算聪明,成绩中等偏下,性格木讷沉闷,扔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刚开始季听潮和他睡了也没怎么把他当回事,只是偶尔兴致来了,便像招妓一样将原微叫来满足生理需求。
原微喜欢他,心底是不愿意的,可是季听潮不是白睡,他会帮原微解决钱和工作的问题,解决家里人带来的麻烦,慢慢地原微越来越喜欢季听潮,甚至依赖上了他。原微心甘情愿、费心费力地照顾季听潮的饮食起居,将季听潮为他花的钱、做的事记了下来,自己过得比从前还要节省,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还上季听潮的“债”。
他不愿自己的爱情被交易玷污。
但是他只是季听潮的一个床伴而已,原微心里清楚。
他并没有痴心妄想,只是默默地看着季听潮结婚生子,然后提出了分手,季听潮拒绝了。
他已经习惯原微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床上的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