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这种事她无人可以请托,便拉着寻书的手软语央求:“好寻书,人美心善的好寻书——你帮帮我嘛。”
林湘姐总没个大人样,寻书被她夸得脸涨红了,实在耐不住她这样磨,只好松了口。
“你最好了!”林湘一下子抱住面前的姑娘,“真的,寻书,天底下你最最好了。”
所以她留了东西给她。
“这样不成体统……”寻书扒拉了她一下,脸更红了,好一会儿,才把手也轻轻搭在了她的背上。
林湘姐第一次抱她欸。
两个姑娘亲密密抱作了一团。
远远地,元宵靠墙而立看着,目光凝在那个身量清瘦的人影儿身上,看她拥抱时并不带笑的忧郁眉眼。
中午吃了饭,林湘用心整理好衣装准备动身。告诉寻书的时候,她正端着木盆要出去。元宵今日一点儿不肯出门去,唤他不动,寻书说她自己去水井边洗碗。
应一声叮嘱林湘不要在集秀班待那么晚,寻书就掀帘出去了。
林湘好失落。
“我走啦——”扭过脸,她再笑盈盈对元宵说同样的话。
没有像平日那样同她挥挥手分别,元宵把被攥得汗湿湿的纸片给她。
[我跟你走]
指一下她藏刀的位置,元宵撩起外衫,干脆利落地从绑在他裈裤上的束带里抽出一柄似曾相识的短刃。执着刀,他用从来没有过的乞求眼神看她。
[我跟你走]纸片上这么写着。
“不能拿它做坏事哦”,她想起自己似乎对元宵这样说过。
捏着纸片的手无力地落下,林湘只觉头脑一阵阵地眩晕。
这几个月她瘦了不少,古人的衣服放量又大,旧衣此时松垮垮穿在身上,她还特意系了花里胡哨的腰巾去遮掩,却还是被元宵一眼看穿她藏了刀。
这算什么?
怕她做坏事,却又主动请缨给她当打手帮凶?
不敢看他手上寒气逼人的刀锋,林湘脱力般踉跄倒退了几步。
元宵忙伸手来搀她。
站稳脚步,林湘推开对方好心托住她胳膊的手,深吸了几口气,她动手解自己腰上大红的汗巾。
调整衣褶的位置,她动了动腰巾的系法,问他:“这样系好一点吗?还是再向左?巾结的位置……”
被元宵指点着重做一番遮掩,连谢字也没说,林湘扭身直接走了。耳后却传来不远不近的脚步声,掀帘前,她转回头去,瞪那个没答应就跟过来的家伙,放话凶他:“宋元宵,你别掺合我的事!我最讨厌别人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我,听到没?老实在这儿待着别管我!”
约定的时间快过了,骡车早在门口等她。打招呼互问声好,她爬上车,叮嘱驾车的老妇人快走。
并没有闲钱坐什么拉贵客的骡车,密闭的车厢自然是没有的,这位姓魏的老妇人只是拿架子支油布在底座上搭了个顶儿出来,车前和车后都空荡荡地透风,小风小雨轻易打不着客人,这就得了。
走过许多路的木车轮一路上吱呀呀叫唤,磨得人心里更烦。催促魏老妇再赶得快些,林湘眼观鼻鼻观心,只端坐在坐板的中央,不去乱瞟身后是否还有谁跟着。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本就快不到哪去的骡车摇晃的频率却仿佛更慢了。指甲死死扣着掌心的细肉,林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林家丫头——”魏老妇在前头喊她。
“那个小郎不依不饶跟了许久哩。”什么也不知情的老妇人试图说和:“今日是仲夕节哇,夕子大人在上,咱们好女不和男计较,就别互相怄气了,他这样在街上乱跑,既容易出事,也伤你的体面不是?”
还跟着吗?
眼睑动了动,林湘掀开眼皮打算往身后瞧一瞧,没转头,就看见元宵全然不顾过路人投诸于他的目光,沿着路肩很是执着地跑在骡车前面,边跑边扭脸往她坐的位置张望。
……
他还容易出事吗?!仗着艺高人胆大敢莽撞地挡在她面前对上林沅,什么都不知道,看她藏把刀就敢也在她面前扬刀示意替她动手,现在还不遵守交通规则走路不看路,这种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的傻逼容易出事还不是自找的!
林湘越看他偏头张望的模样就越来气,冷硬硬道:“不要管他,魏大娘,能不能再把车赶得快些?跟不上他自己就会走的。”
“嗬——你这女娃,这骡车就只能走这么快。”魏老妇一副“就这么着你认了吧”的耍赖语气。
林湘没心思在意对方的语气问题。
大中午的日头下,他脸上的汗被照得亮晶晶的,一道道往下流,似乎有些流进了眼窝里,他过一会儿就使劲眨眨眼睛甩甩头发。
去集秀班的路走了快小半,元宵跑了有多远?
“上来。”
眼睁睁看他又灵巧巧绕开一个摆在路牙子上的摊贩点,林湘让魏老妇停了骡车,冷冷招呼了一声。
汗涔涔的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