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看着染色均匀的黑色丝线和深青色丝线:“色彩看着很均匀,洗过了吗?褪色严重吗?”
雪青:“洗过了,我还浸泡了一晚上,也只掉了一些浮色。”
孟蝶看了一眼盒子:“怎么还有个褐色?”
雪青将褐色的丝线拿出交给孟蝶:“这褐色的他只学了个开头儿,他走的时候带他的师父可怜他,偷着给他说了一遍,因为没上过手,他现在调配出来的颜色不均匀。”
孟蝶仔细看褐色的丝线,果然有的地方颜色深有的地方颜色浅,而且颜色还有一种暗沉感,不如黑色和深青色有一种润泽的光芒:“确实要多练练。”
孟蝶和雪青说着话,樱儿忽然鬼鬼祟祟的挑开帘子的一角,眼睛看向露微,露微一顿,不着痕迹的从屋里退出来压着声音:“什么事?”
樱儿同样压低声音:“刚大奶奶院子里的藕花来了,说是瑞雪姐姐请露微姐姐一个时辰后在两院中间那道胡同里的第二颗花树下见面。”
露微看了一眼天色,那个时间正好是主人们刚开始吃晚饭的时候,她和瑞雪这样的大丫鬟不需要布菜,确实比较闲:“可有说什么事?”
樱儿摇摇头:“我瞅着藕花也不清楚。”
露微:“知道了。”
孟蝶的餐饭现在由桃儿负责,露微提早一步到了花树下,等到了约定的时间,瑞雪这才脚步匆匆的过来。
边走她还边看周围有没有人,那模样,说她是贼绝对没有人不相信。
看到花树下晃动的人影,瑞雪低低喊了一声:“露微。”
露微连忙出声:“是我。出了什么事?”
瑞雪明显松了口气,紧接着又狠狠的叹了口气:“是有件事。”
露微等瑞雪到了她身边,这才发现瑞雪眼眶通红:“到底是怎么了?”
瑞雪咬咬牙:“我们大奶奶的娘家老太爷说是要将府里的八姑娘送给督察院吏科掌院洪给事中做妾。”
“!”露微瞪大眼睛,吃惊不小:“这、这、这如何使得?是大奶奶的堂妹?”
瑞雪点点头:“为了这事儿,我们大奶奶最近哭了几场,吃不好睡不好的,人都清减了几分,脸色更是难看,我每日都要用许多胭脂给她遮掩着。”
露微也有些六神无主,主要是这事儿也有些太离谱了:“长姐是正妻,堂妹却做了人家妾室,遇到那嘴欠或者干脆与那洪给事家中的遇到,大奶奶凭空就比人家矮了半截儿,以后还如何出去交际应酬。”
瑞雪拼命点头:“就是这么个理儿,我们大老爷和大太太正拦着老太爷,可看样子老太爷根本不会听,我们大老爷想分家,这样分出去的姑娘是妻是妾同我们大奶奶就没多少关系了,可老太爷又说他还没死呢,坚决不肯分家。可他这样又置我们大奶奶于何地!”
露微面色沉沉:“不单单是大奶奶,这举动又置侯府于何地?大奶奶是侯府长媳,她妹妹给人家做妾,我们侯府也没面子啊。”
瑞雪说着说着又落泪:“不然我们大奶奶也至于这般忧心。我知道二奶奶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人,所以我想求你同二奶奶说一声。我也知道这样的大事儿不好解决,可哪怕二奶奶没有主意,她能旁敲侧击的宽慰宽慰我们大奶奶也是好的。我们大奶奶最近一天都吃不了半碗饭。”
露微:“我会抽个没人的时间同二奶奶说的,越是这时候你越要冷静,你得照顾好大奶奶还有曦少爷和灿小姐。”
瑞雪:“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一定能撑住。我偷跑出来的,我先回去了。”
露微:“嗯。”
两人分开,露微黑着脸回到栖霞院,心中对温家的印象顿时跌到谷底,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啊。
什么是妾,那就是奴婢,堂妹是奴婢,这堂姐能有面子?还没分家,简直就是羞死人。
晚上露微瞧着大家都去休息了,一边伺候孟蝶上床一边黑着脸将这件事说了,孟蝶也懵了:“这、这脑子是被驴踢了,怎么能想出这样的昏招?”
露微:“我也不懂,这什么脑子才能想出这等昏招,就不怕得罪我们侯府么?”
孟蝶靠着床头思索了一会儿:“也许他觉得这样没有得罪侯府,甚至是送我个人情。”
“?”露微越发茫然:“这又从何说起?”
孟蝶冷笑:“温家老太爷做出这个决定,明显就是放弃了大嫂。现在侯府正在走上坡路,好端端他为什么要放弃大嫂?想必他和府里某些下人想到一块儿去了。”
二奶奶的人,这件事才过去不久,露微自然一下子就想到了:“怎么能这样想呢?难道说他不知道府里真正管家的人到底是谁吗?便是府里的下人现在也不应该会胡咧咧呀!”
孟蝶:“大嫂那边是大房,想必他认为全府上下说谎,只为了好听罢了。”
露微气笑了:“这也太自作聪明了。他是不是以为把大奶奶逼得不能出去应酬,二奶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代表侯府出去应酬了?到时候咱们还得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