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温氏在派差之前就道:“夏嬷嬷,通告全府,近日查出府内和庄子那边有去赌坊赌钱的人,此乃恶习,府里绝不能容。有去过赌坊赌钱的,限三日内到我这里来坦白,输钱在二十两以内的,我给你个机会,先去庄子上以观后效。”
“二十到百两的,既然有这么多银子,想必富裕的很,不用在我侯府里当差,我不要身契银子,家私也可以带走,也算全了这主仆的情份。超过一百两的,既然有这么多钱,可见家底不薄,一家子又何必继续做下人呢?我放你们都离开,照样不收赎身银子可带家私,若是实在顾念着主仆情份,只要好好说一说,我也不会完全不顾往日情份的。”
有人嘴快:“那要是赢了银子呢?”
孟蝶一笑:“能在赌坊赢银子的必然是个人物,还用在我们侯府当下人?我当年不过是在赌坊玩闹似的赢了一回,不就满京城皆知了?”
那名妇人缩了缩脖子,头低低的。
孟蝶又道:“若是三日之内不来找你们大奶奶坦白的,三日后被我查出来在赌坊赌过钱,到时候可别怪我脸酸心硬翻脸无情。”
明明孟蝶脸上满是笑意,众多的管事媳妇却齐齐打了个冷颤,夏嬷嬷立刻躬身道:“是。”
昨天温氏和孟蝶去侯夫人那里说话的时候就没背着人,昨晚侯府里很是热闹了一回,有些人甚至以为是讹传,侯府待下人一贯宽宥,没有撵人出去的时候。这会儿温氏和孟蝶亲口在凝萃馆说了,侯府又炸了一次。
从凝萃馆出来,妯娌三人一块儿到孟蝶那里说话,金氏现在因为有孕,是不用她操心府里事情的,她只许要旁听就行,她率先道:“昨儿大嫂打发人来同我说这件事,我还当你们只是敲打敲打他们呢,来真的?”
温氏看着金氏:“国公府门风清正,你从来没见过赌钱的人,不知道这个危害,这是最大的恶习,只要沾上没有有好结果的。”
金氏瞪大眼睛:“真的?”
孟蝶噗哧一笑:“当然是真的,不然我和大嫂也至于如此紧张。多少人家都是因为家中子弟沾了这个赌字才败光的。”
金氏受教的点点头。她身边真的没听说人沾上赌博会怎么样,确切的说是没见过,身边的人就没有赌钱的,自然不知道这个危害,侯夫人也是如此,否则也不用温氏和孟蝶下力气说服她了。
金氏想了想:“如果你们来真的,那这府里怕是要不太平好段儿日子了。赌钱的肯定不能承认,但是能有闲钱去赌钱的,大多都是得脸的小厮或者管事,觊觎他们位置的有的是,肯定会有告状的。”
温氏颔首:“府里一直处于混乱状态肯定不行,所以我只给三天时间,这种事只能快刀斩乱麻。”
孟蝶单手托腮:“说不得三天都等不及,今天晚上就有去找你告状的。”
虽然上辈子不是乌鸦精,到底还是让孟蝶说中了,当天晚上就有人向温氏告状,然而被告状的对象并不是贾义,而是温氏的陪房小夏嬷嬷的次子夏永建。
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赌博的瘾,已经在大大小小的赌坊里面输进去八十七两银子,按照温氏今日说的惩罚方式,这是需要撵出侯府的。
温氏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有些怔愣,夏永健会去赌钱是她万万没想到的,这是她的陪房,平日里她有多倚重,这会儿就有多心凉。
脸上露出苦笑,温氏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她早该疑心的,她每年都会派夏永健去之江那边收滩涂的出息以及带回各种干货,尤其是卖给侯府的干贝回来。
去年底他回来的时候说:“今年海上风实在是大,出海不易,各种干货都涨了价,买干贝所用的银子比去岁多了些。”
当时的温氏是一点儿没怀疑,真的以为是干贝涨了价,这会儿细想却是不对,娘家不止一块滩涂,若是干贝价贵,她今年初二回娘家的时候娘亲为何没有提起一句?
“大奶奶。”
小夏嬷嬷满脸是泪的从门外进来。进了屋中噗通一声跪在温氏面前:“大奶奶,就看在这混账小子往日里办事尽心尽力的份上儿,饶了他这次吧。”
温氏回神,面上满是疲态:“尽心尽力?去岁的干贝是怎么回事?”
小夏嬷嬷先是一愣,眼里露出茫然,随即脸色大变。做为盐商的家仆,这点子事不去想也就罢了,细细一想哪有不懂的:“大奶奶,饶了他这次吧,我一定严加管教,绝不让他再犯。”
温氏闭上眼睛:“我饶了他,府里别人也如此,我要如何处置?”
小夏嬷嬷哭泣的声音一顿。
温氏重新睁开眼睛:“今日我才说的,晚上就徇私,嬷嬷,你说我以后还如何管家?如何在这侯府立足?”
小夏嬷嬷擦了一把眼泪:“是这个理儿。永健不撵出去,大奶奶无法服众。”
温氏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自己的奶嬷嬷理解自己。
小夏嬷嬷:“大奶奶突然要整治这赌博一事是因为二奶奶吧?大奶奶恐怕不知道,二奶奶她突然要整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