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鬼魅般冰冷的人影在他面前化作浅色的飞灰,一点一点地湮灭在黑暗里。
他瑟瑟发抖。
没人再撑着他,也没有人拉着他。
他渐渐被黑暗吞噬,无声无息……
等他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看着都快半上午了。
视线里是叶凡趴在床边的身影。
他愣了一下才回神,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头疼得难受,喉咙像火燎似的,身体都快散架了……哪都不舒服。
叶凡听到声音,抬起头,“师兄!你终于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边牧皱眉,撑着坐起来。
叶凡赶紧来扶他,眼睛都红了,“你昨晚半夜突然做噩梦,我就进来了,可是怎么叫你都叫不醒,一看才知道你发烧了……”
边牧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已经不烧了,“抱歉,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叶凡赶紧摆手,“还有,今天早上关野打电话来了。”
边牧一顿,“你告诉他了吗?”
叶凡点头,“我……我不敢不说啊,你也一直醒不过来,我急得差点要叫120了……”
“没事。”边牧勉强笑笑,又开始发呆不说话了。
叶凡也不敢打扰他,就出去叫外卖了。
过了没多久,关野回来了。
急匆匆地开了门,跟阵风似的刮了进去。
“老师!”他冲进房间,抱住了边牧,“你发烧了吗?怎么昨晚不和我说?”
边牧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点不想说话,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
关野伸手摸了摸边牧的额头,已经退烧了,但脸色还是很苍白,没有血色,和脸颊上的青黑对比分明。
边牧问了句,“她们两个人呢?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关野道,“没有,她们还在山上呢,我自己回来的,你别管她们了,让她们自己去玩吧,我陪着你,我们说说话?”
边牧没说什么,他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真的没有心情,“我再躺会儿,你先出去吧。”
关野没有走,反而把房间门反锁了,上了床,从后面轻轻抱住他,语气讨好而乖巧,“老师,我知道你生气了。”
边牧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他碰到这种被故意欺瞒的事情,是不会去追究始末原由的,他似乎从来只有一种办法。
知难而退。
从小他就有自知之明,大部分人都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所以别人一个嫌弃或不善的眼色,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从此远远避开,再也不会出现在对方的视线里。
但他没办法对关野这样,他根本不知道情侣间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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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关野从后面抱着他,下巴轻轻地蹭他白皙柔软的后脖颈。
“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确实是想让关黛她们知道我们俩的事,可我……这也是忍不住想和家人分享嘛!老师,你别生气了,关黛不会乱说的。”
边牧僵了一下,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你和她们说了?”
“嗯,不过她们自己也看出来了啊!”
边牧没说话,闭了闭眼。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
一个人知道了,就会有更多的人知道,终有一天会瞒不住的……
他脑子都疼了,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指尖狠狠陷入掌心,留下一排深深的印痕,他感觉自己的情绪有点控制不住了。
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为什么啊……
他说了很多次,清清楚楚地说了不能让别人知道,为什么不听……
“我……早上的药还没吃!”
边牧突然坐了起来,到床边拿了床头柜的药盒,把要每顿要吃的药,连着特效药,混在一起用水咽了下去,又点了根烟。
“你感冒了,少抽点。”
关野也坐了起来,从背后抱着他,想拿他手里的烟。
边牧伸手躲了一下,“我……你让我抽吧,我脑子不太清醒。”
“那再睡会儿?我陪你。”
“不想睡。”
边牧狠狠地吸了好几口烟,唇间烟雾弥漫,直入肺腑,可尼古丁的气味也没能让他缓过劲来。
他揉了揉眉心,眉头紧锁……
关野浑然未觉,把脸埋在他的颈窝,讨好地蹭着,“我知道你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是我自作主张了,对不起。”
边牧背对着他,咬了咬牙。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
关野说得郑重,但也很是爽快,看着并没有太多的真心实意,仿佛只是……为了平息矛盾,随手拿来的一个工具而已。
边牧忍不住转过头,看着关野锋锐的脸。
年轻,肆意,无所畏惧。
他仿佛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