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丞相,此话休要胡说!”
“我夫妻二人为这朝廷兢兢业业,不留余力十几载,若要对我们不满,直说便是!我二人辞官回乡,不碍你的仕途!”
辛宗礼一脸气愤,这杨福老贼,奸诈无比,竟还恶人先告状来了。
白玄之站出来,对景昭帝拱手后才道:
“天下谁人不知我修炼之人最为忌讳无端杀生?”
“如今丞相口口声声说我夫妻二人勾结小贼杀害祠堂老仆,莫非是丞相大人亲眼瞧见了?还是那老仆鬼魂告知与你?”
“圣上慈善仁德,道心坚定,我夫妻二人承蒙圣上厚爱又怎会眼馋你丞相府那些不值一提的财物?”
“莫非……”白玄之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了杨福,“莫非丞相大人府里有何不为人知的钱财?才会如此惧怕我夫妻二人惦记?”
白玄之的这一番话,将景昭帝对他们的偏爱说在了明面上。
但事实确是这样,有理有据。
同僚心中公认朝中最为有钱的,除了圣上的国库,就属国师大人了。
自古以来,只有有钱人明目张胆地抢劫穷人钱财,哪有有钱人偷窃穷人钱财的道理?
除非……丞相府比国师府还要有钱。
一时间,各位朝臣看向丞相的眼神就不太对劲了。
丞相哪承想,自己上来告状,却还被白玄之反咬一口?
周遭朝臣议论纷纷,其中声音最大的,便属镇国大将军。
丞相一党危机感陡然上升,纷纷站了出来,七嘴八舌,作势要与朝臣们吵个你死我活。
景昭帝听着心烦,猛地拍了桌子:
“朕这大殿不是闹市!”
这个杨福,最近几日也不知是哪根筋打错了,处处找国师的麻烦。
今日竟还公然闯入大殿,说些没证据没来由的令人发笑之事。
“杨福,你老了,神智也不清醒了,往后还是多多在家休息为好。”
“朕今日准许你,往后不必再来上朝了。”
景昭帝内心是偏袒着国师二人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俩是自己三顾辛宅亲自请来的,
更是因为景昭帝自认也个修行之人。
修行之人对自身的道德要求极高,又怎会行这等小偷小摸,杀人越货之事?
那岂不是在说,当今圣上,景昭帝自身德行也有亏?
这杨福,怎的老了,变得这般蠢笨放肆了?
与刚入朝时,大相径庭。
景昭帝叹了口气,还是出家好啊,凡尘俗事皆与他无干。
“下朝吧。”
他疲累地站起身来,大太监佝偻着身子刚想扶住他的胳膊,
景昭帝却躲开了,拍拍他的肩膀:
“方才累着你了,莫要逞能,去找太医瞧瞧吧,少扶朕一回也不碍事。”
说罢,独自一人走下了高台,转到后方。
后头还跟着一脸受宠若惊的大太监。
杨丞相跪在原地,颤颤巍巍站起,却因两股之间剧痛而迈不得一步。
他恨恨地瞪着白玄之:
“哼,三更半夜入我相府,有圣上替你们撑腰又怎样?”
“真当我杨福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是吃素的吗?”
白玄之准备回家,路过他身边,低头掩唇轻笑了声:
“丞相说得是什么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丞相大人当真是老了。”
白玄之后头跟着一脸不平的辛宗礼,
路过杨福身边,故意狠狠撞了他的肩膀。
丞相本就因隐秘之处疼痛而站立不稳,突然被辛宗礼一撞,眼看着就又要与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拥抱。
回想起昨日朝堂之上不堪回首的一幕,
杨福心一横,咬牙跨出一条腿来保持平衡。
“丞相大人!”
“哎呦,丞相大人你这是何苦?”
“丞相大人流血了!丞相大人流血了!”
“快送大人去太医院!”
“……”
是的,丞相大人的平衡最终保住了。
但因动作幅度太大,拉扯到了伤口,血液直接慢慢渗出衣服,滴答滴答流到地面上。
身旁路过的同僚瞬间明白发生了何事,忙七手八脚招呼着宫内侍卫将其抬起。
他们言语间虽尽是慌乱,急切,关心。
但在丞相大人听来,他们每个人的语气里都尽含着憋不住的笑意与嘲讽。
“白玄之……辛宗礼……”
“总有一天,这朝堂都将是我杨福的地盘!”
“到那时,这世上再无你们的容身之地!”
那就取名为“水晶包事变”吧!
丞相被两个侍卫抬着,口中咬牙不停地喃喃道。
旁人听不清,
只当是丞相大人果真老了,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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