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白玄之想到了远方受灾的百姓。
不由得叹了口气,朝廷下发的赈灾银两经过那些官员一层一层的剥削,到了百姓手中,只有每户二十文钱。
二十文钱就想让百姓重新修缮房屋,真不知这些人脑壳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
国师府在百姓心中名声极好,就连那些个有心之人散播的国师贪财,难登大雅之堂的言论,都被百姓认为国师是为了他们才贪财。
不然,单靠俸禄,哪儿能有真正到了他们手里的赈灾银两?
又从哪得来的粥粮救济百姓?
这事儿经过发酵,许多百姓都气愤至极,觉得是朝堂之上有心排挤国师,使得忠义之臣不得志,一身抱负喂了狗。
更有甚者直接带着几个勇义之士来到了宫门前,大声叫嚣着要替国师讨个公道。
此等百姓闹事,百年间都未曾出现过。
皇宫侍卫面面相觑,想着差人禀告圣上。
几个身份还算高些的太监被几个听见动静的小太监请了来。
他们拿着拂尘,扬起高傲的头颅,从鼻孔里喷出尖细的一声冷哼:
“不过刁民罢了!真是一群白眼狼,谁给饭吃谁是娘。”
尖细的声音险些刺破宫门前百姓的耳膜,他们不可置信,胸中冉冉升起一股怒火。
白眼狼?刁民?
有人气笑了,也有人气得面颊通红,不顾禁军挡着的刀,就伸出手指头,指着太监的鼻子骂:
“白眼狼?你们倒是给过我们百姓饭吃了吗?啊?我们百姓辛辛苦苦种了一年地,到头来九成收成都交了赋税!”
“你,你,你,你……”
他们指着侍卫身上的甲胄,太监身上的服饰,
“你们身上穿的用的,皆是我们百姓的血汗!如今将我们的血汗用得安心,却对我们百姓嫌弃至极,你们害臊不害臊?!”
“你们拿着百姓的血汗钱大肆修建那鸟用没有的寺庙,养着那些个作奸犯科却因出家当了和尚就不予追究的穷凶极恶之辈,好个为了我们百姓!”
“难不成我们百姓生来便低人一等?生来还要看你们这些个阉人的眼色?生来得了些从你们口里流出来的剩饭还要感恩戴德?!”
“凭什么?!”
这番言论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口得出万般音。
连带周遭看戏的百姓,都暗暗流下了眼泪。
谁说不是呢?
究竟凭什么呢?
百姓们究竟哪里低人一等?他们勤劳、朴实,知道谁对他们好。
他们从一朝学会走路开始,就下地干活,帮着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一直到了一命呜呼那日,有些人都还在地里想着该如何提高今年的收成,该如何交得上那高昂的赋税,该如何才能让家里人吃饱穿暖,不必再满山遍野与人抢野菜才将将果腹。
到头来,努力了一辈子的他们,遇见那些个好吃懒做,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却只能忍气吞声,打碎牙齿和血吞。
究竟凭什么呢?
以往,他们只当是自己习惯了,好像这世道就是这样的。
人人都是这样的。
可如今,一朝被人点醒,他们开始思考了……
究竟,凭什么呢?
太监听见这番言论,直接大呼大逆不道。
他们哆嗦着手,从臂弯里头抽出拂尘,就要向说出这番话的百姓鞭过去。
阉人最怕旁人点明他的痛处。
他们指着侍卫,尖细的嗓音从嘴里吐出:
“你们!陛下养着你们守着宫门,你们便是这般守着的吗?”
“眼看这群刁民就要进宫弑君,甚至扬言造反,还不快就地处置了?!”
太监竖着眉眼,手里的拂尘颤颤巍巍。
侍卫抱歉地朝太监笑了笑:
“我们只听命于圣上。”
“圣上发话之前,我们不会有所动作。”
宫中侍卫,有一大部分是高官子弟,还有一小部分,是出身平民的百姓。
他们自小习武,经过层层选拔,凭着自己的毅力和努力,才如石板夹缝中悄悄冒出的树芽,从高官子弟的压力下脱颖而出,为自己争得了那么一席之地。
可,平民出身到底是平民出身。
即便他们比那些高官子弟武艺高强,有耐力有毅力,有不屈的精神,可那又如何?
到头来也只能是日日守门罢了。
“你!你们!”
太监气极,直接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咱家去寻圣上评评理!看看这大逆不道究竟该如何治罪!”
太监的路还没走到一半,便瞧见给圣上报信儿的侍卫返了程,面色并不好看。
他心里一喜,仰着鼻孔便问:
“哟,正好!你跟咱家说说,圣上究竟何种态度啊?”
回来的禁军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