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啊?我也算个老年人了吧?咋我这脑子里的六子跟他们不一般呢?”
后头推车的小伙儿听了,忙猫下腰来小声问道:
“你脑子里头的六子啥样啊?”
“不知道这六子哪记恨上我了,从前每日半夜都得在我门上撒尿,赶也赶不走,那木门又吸味儿,日日骚臭无比,寨里的小孩自此都以为我是个埋汰老头呢!”
八斤叔说上这个可委屈了,埋汰老头的恶名,跟了他好几年。
直到近段时间他有事儿干了,换了房了,也能赚点子钱了才作罢。
“噫……”
推车小伙儿呲牙嫌弃,真恶心啊。
辛夷耳力较常人好些,自然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告别了围坐唠嗑的老人家,她便向八斤叔询问道:
“六子在哪?难不成是许大狗那施工队的人?”
方才老人家说六子帮八斤叔盖房,辛夷便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对头!”
八斤叔一拍板车,稀疏的眉毛倒竖,
“他如今就搁施工队呢!前几日我还瞅见他了!问他从前为啥搁我门上撒尿,他还装听不懂,死不承认嘞!”
“可气死我了!”
前几日投诚的小寨
“方才捞庄寡妇时……六子还在那儿帮忙嘞!”
二当家大惊,忙往许大狗粪坑那边跑。
辛夷瞧见了,运起轻功来,提前到了许大狗家。
“许大狗!徐六子在哪儿呢?”
还没进里屋,辛夷就喊了起来。
许大狗夫妇闻言赶忙从里屋走了出来,瞧见辛夷站在他们房顶上,两脸懵。
“他……他前脚刚走啊!”
许大狗结结巴巴道。
今日他家可算是热闹了,辛夷一行人问话完毕,那徐六子就找了过来,问建房工程何时进行。
这会儿,六子前脚刚走,辛夷就又寻了过来。
“他朝哪儿走了?!”
“六子说,替俺去砖窑那儿瞧瞧,若是造出来了,就再拉一批回来……这会儿应是出寨了吧?”
许大狗答道。
听到这般回复,辛夷脑中直直闪现出四个大字——
畏罪潜逃!
寨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所有人都人心惶惶,担心自身安危。
怎就徐六子还有心关注着工程?
不是心里有鬼就是个事业脑。
白玄之他们随后也赶到了当场,又听许大狗说完一遍后当即在脑中快速演了遍卦象。
“为艮,东北方。”
东北方正是砖窑的方位,位于二姐寨下山后东北方的村子里。
“我过去找。”
辛夷直接运起轻功,直直朝东北方行进。
砖窑所在的村子名叫瓦村,村人的主要收入来源便是制砖与制瓦。
虽说辛苦了些,但整体效益比起旁的村子来说,好了不知多少。
辛夷来到村口,朝坐在村口晒太阳的老人打听了砖窑的具体方位。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砖窑的负责人听说她便是最近这笔大生意的东家,更是礼貌周到地过来接见。
负责人瞧着眼前这个略显年轻的姑娘,心中震惊片刻,正要亲自给辛夷倒上茶,却被辛夷拦住。
“不必,事出紧急,我也不便多留,方才可有个男子过来以我名义拉了砖?”
负责人手中的茶壶顿住,拧眉思索了一阵儿,又叫来当值的村民,这才确定说道:
“方才确有个男子过来拉了批砖,身穿麻衣,高约七尺,长得……肥头小耳三角眼,淡眉猪鼻覆舟唇,此刻应是拉着砖回去了吧?”
听负责人的描述,确实像是寨人口中的徐六子。
可二姐寨通往瓦村只一条路,辛夷在赶过来的路上并没有看见拉着砖车的六子。
那只能说明,六子并没有回二姐寨。
他拉着砖!跑了!
这件事倒是在辛夷的意料之中,若那些案子当真是六子犯下的,他如今想要逃跑,路上的盘缠自然是越多越好。
他又怎会放弃这一大批青砖呢?
若是倒卖出去,也是笔不小的银钱。
辛夷重新原路返回。
她这会没有再用轻功,而是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在地面上。
她在找车辙。
装满一批青砖的车辙比旁的要深上许多。
地面上杂乱的车辙痕迹,只有一道最深的。
辛夷跟着它一路走,不知走了多久,车辙消失在一片杂乱又密集的脚印与马蹄印中。
“咦?”
辛夷从地上的痕迹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山腰处,一抬头便能看见个写着济义寨的木牌,可不知道为何,济义寨这三个字之上,被画了个大大的叉。
辛夷再一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