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温柔的声音,真的是对着自己的吗?
一时间居然有些受宠若惊,俞忘越诧异地看向洗手间处的磨砂玻璃,模糊的人影印在了上面,胸口到腰肢的转折弧度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赶忙收回视线,给余渲发了个求救的消息,“渲姐,谢老师有没有什么刚睡醒会脑子不太清醒之类的毛病啊?”
应该还在和凌白雾逛街,对面没有回应。
淅淅沥沥的水声萦绕在耳边,刚刚看到的画面又一次出现在脑海,她第一次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记忆力这么好,不该记住的东西也忘不掉,却把不该忘掉的记忆全丢了。
于是,谢仪裹着浴袍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脸颊连同耳尖都红透了的纯情小狗。
已经从迷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一场长睡眠后会暂时丢下冷性子的保护伞,不过本就睡眠浅,这样的机会不多,谢仪又不会让刚醒的自己出现在人前,之前在女团tag的活动期,再累也会定提前半个小时的闹钟,没有人会抓到她那副柔软又明媚的模样。
可是,她在俞忘越这里翻车了。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也可能是喝了药,谢仪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睡得如此熟,甚至没有做梦,安安稳稳地就睡过了一下午,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舒爽。
哪怕想尽了理由安慰自己,但二十四年了,哪能感受不到自己时时刻刻绷紧不肯放松的神经,她知道,这种不愿被承认的安心感,居然是沙发上那个小鬼给予的。
为什么?
像个刺猬一样生活了这么久,唯一可以容纳的也就两个人,余渲和黎清安,还是她们实在是性格太好了,跨过了尖锐的刺来拥抱她,不然谢仪觉得现在的自己仍然会是独身一人。
可是俞忘越到底凭什么?她凭什么可以让自己安心?
明明是个说话不着调的小神棍,还对自己的感情信口雌黄,谢仪插上了吹风机,风声掩盖了她的嗤笑,并不是嘲讽俞忘越,而是在笑自己。
…………
算是明白了,肯定就是谢仪有什么精神方面的毛病,不然怎么会刚醒的时候对自己那么温柔,现在一洗完澡就冷下了表情,俞忘越倒也逆来顺受,她刷着手机,在收到余渲消息的时候打哈哈把这件事绕了过去,很是乖巧地没有再说话。
毕竟,那张好看与臭成正比的脸,显然代表着谢仪的心情不太美丽。
夕阳都已经溜走了,同样也是一个爱干净的,俞忘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吹完头发后坐在沙发上划拉手机的女人,还是忍不住沉默的氛围,开口了,“我、我也去洗澡了。”
“等一下。”
很是丢人,被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叫停了步伐,小孩儿转过身,问:“怎么了吗?”
“刚刚你看见的,你听见的,都忘干净。”
果然,更加笃定了谢仪就是有什么精神方面的问题,是双重人格还是情感障碍?
但是,她自己都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又怎么会去为难有着类似疾病的女子,俞忘越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收拾了明天打算穿的t恤和冲锋衣去洗澡,她并没有看见谢仪的神情,本以为这人会问些什么,但……
居然有一种失望的感觉,还是第一次被人发现这个秘密,虽然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办”,想着怎么在俞忘越面前掩饰过去,可是之前对待这个小鬼实在是太冷冰冰了,突如其来的柔和,能怎么解释?
再不愿承认也能感受到俞忘越在自己心底是特别的存在,也许是因为她有三分像“越越”,谢仪从来都不像其他人那样亲昵地叫叠字的原因,也不过是真的害怕自己把这人当成了深爱的人。
这不仅对俞忘越不公平,也是对“越越”的侮辱。
可是,就是这三分相似,让谢仪放下了保护伞,甚至想这个人再多对她好一些,理性却在脑海里拉扯说那“越越”算什么,很是矛盾,她发了个消息给唐今,“真的不能再多开一间房吗?”
正在回酒店的路上,其实已经看到了消息,但黎清安只是对大小姐摇摇头,制止住了她想要回复的动作,“就当信号不好吧,我还挺期待她们俩能擦出什么火花来的。”
唐今无奈地笑了,“你也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不也是吗?还能同时看两个人的。”
叹了口气,一向没有烦恼的大小姐也皱起了眉,“清安,说真的,我好像对凌白雾有点奇怪。”
“怎么说?难不成你也要铁树开花第二春了?不喜欢戚喻了?”
“不知道,感觉喜欢戚喻可能只是我的执念。”
“话说,白雾和戚喻长得挺像的,你这家伙不会……”
二人继续聊着,属于是三个人互看热闹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反倒是一开始以为会狼狈无措的黎清安,她最淡定,这两天对待余渲真的如同好久不见的朋友,礼貌又疏离,却无法让人揪出一丁点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