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仪的状态甚至比起轮椅上礼貌笑着的俞忘越还要差上三分,明显可以看出是急忙涂过艳色唇釉的,毕竟病态的脸颊与嫣红完全不搭,但大概这也是她唯一可以补救的了,至少可以让自己不那么狼狈。
见大家都停下了动作,本就不想暴露自己的脆弱,女人勉强笑了笑,毫无血色的肌肤衬得那殷红的爱心唇更为刻意,“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同样不知道内幕,以为只是低血糖才让她如此虚弱,凌白雾很是担忧,“谢谢,你要是身体受不了,就明天再回国吧。”
“我没事的,连越越都能回去,我怎么不能?”
被提及了名字,却是这一个,眼眸暗淡了一瞬,俞忘越在抬目时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笑意,“我问过主治医师了,她说我可以坐飞机。”
不能再拖延了,唐今招呼着大家一起走通道上了飞机,又让黎清安去和余渲解释一下,最后把俞忘越的轮椅固定之后才回到了和凌白雾在一起的座位。
…………
被安置在座位上时,其实就想到了自己旁边可能是谢仪,可是当真看到女人缓缓走过来时,俞忘越还是微不可查地捏紧了一些轮椅的把手。
“有什么想喝的吗?”
用并不冷淡的语气拒绝了谢仪的好意,俞忘越找到了自己包里的眼罩,还没带上,就被拉住了手腕,抬眼看见了她勾勒着红血丝的双眸,明显早上回去以后就一直在哭,这会儿看上去狼狈至极。
“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还是存着些许侥幸心理,她再一次询问着,但是也没有理由说服自己,毕竟,在她的视角,她什么也不知道,觉得俞忘越根本就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眼罩戴了一半,遮住了些许眼神,露出的部分礼貌又陌生,俞忘越摇了摇头,“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记得她们所有人,唯独不记得您了。”
“你……”
心脏沉了下去,带着令人窒息的空寂,谢仪连勉强笑着的表情都维持不住,眼睫半垂着,细长的眼尾沾上了些许湿润,“你不需要用敬词的,我只比你大五岁。”
“好,那我和她们一样,喊你谢老师,可以吗?”
“嗯。”
在相邻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明明这人距离自己不过分寸,谢仪却觉得好像快要彻底失去她了。
在拉下眼罩前,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俞忘越问:“谢老师,你有看见我的手机吗?好像从ars上面摔下来后我就找不到了。”
内勾外翘的凤眼微微眯了起来,琥珀色的瞳孔晃动两下,谢仪藏起那些水光与酸涩,摇了摇头,栗色的发丝轻吻着瓷白的脸颊,“我没有看到。”
“好吧。”
没有再纠结,眼前变成了彻底的一片黑暗,俞忘越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已经不需要询问心底的声音了,她只在脑海里想了想刚刚的疑问,然后就得到了答案。
自己的手机,是被谢仪收起来了,不过看样子,她并不打算还给自己。
算了,反正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她抿着唇,深深呼出一口气。
紧张的心情在看到这人安然入睡的模样后缓缓平息,谢仪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微微扬起的下颚,弧度圆润流畅,转折却很清晰,黑色的眼罩下挺立着增添英气的鼻梁,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小孩这么好看?
本来是不想在意的,但是被一直看着谁能保持镇定?
轻咳了一声,俞忘越掀开眼罩,神情慵懒又无奈,“谢老师,你不睡觉吗?”
“我不困。”
“飞机还有十几个小时呢,你不休息会儿吗?我看你状态很不好。”
当然明白自己现在这幅模样有多病弱,谢仪忍着想要落泪的冲动,也让自己靠在了椅背上,指尖轻轻蜷起,她问:“越越,你回去打算做什么?”
已经听过了唐今的安排,因为自己的身体,她决定把雪山篇推后作为第二季播出,现在回去就可以着手于《仰望星空》第一季的剪辑了,俞忘越并没有犹豫,一脸坦然,“我还是个学生呢,当然是回去上课。”
“我记得你是a大的?”
“嗯,怎么了吗?”
“a大离唐今住的地方还挺远的,你这个身体也不能住在宿舍,要不、要不你和我住一起?我在市中心有一套房子。”
哪里会允许自己去和谢仪住在一起,但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俞忘越皱着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坐在她们后面的唐今,明白两人之间横着的问题,她插入了话题,“那个,其实我在市中心也有房子的。”
着急地看了一眼“不识相”的唐某人,谢仪就快把自己想和俞忘越住在一起写脸上了,但是碍于矜持的性子,她叹了口气,明显的闷闷不乐,嗓音低落,“可是,越越也需要人照顾。”
“唐家保姆那么多,谢老师就不用操心了。”
尾音还是不自觉地柔和下来,还是看不得女子这幅压抑着委屈失意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