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栓子爹,栓子娘才回头给梁锦玉去厨房里舀米。
“一共两斗米,你拿好。”栓子娘用布袋装着米递给梁锦玉,又说,“春娘那屋里啥也没有,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拔几个萝卜。”
拔了几个萝卜,又给装了把小青菜,几根小葱,腌豆角等等,满满当当的竟有一篮子。
“我看你这样也不是事儿,别管陈来福肯不肯离,这人活着就得吃饭穿衣,你跟你弟弟没田又没地的。总得想些谋生的法子啊,要不让你弟弟跟着去青橡山砍树?大的扛不动就扛小的,辛苦是辛苦了些,但好歹能挣钱啊。”
栓子娘说着,又扯了把屋檐下晒的干笋:“我听人说镇上好几个富商都在收木材,价格比去年的还要高嘞,什么谢家,元家,楚家的都在抢着要,你说这些人收那么多木材用的完吗?”
“谢家?该不会是伶舟谢家吧?”梁锦玉敞开米袋装下干笋。
栓子娘摇头:“那谁知道啊,这天下姓谢的多了去了,我嫂子还姓谢呢。”
梁锦玉想着也是,伶舟谢家主要经营的是当铺、银号还有茶叶这些,倒没听过做木材的。
想必又是打着谢家名号在招揽生意,或者是谢家旁支。
梁锦玉也没多想,借了米就回去了。
回到家,梁锦玉用陶罐煮了一罐青菜粥,姐弟俩简单填饱了肚子。
“去到城里后,你先去打听一下最近的粮价,然后直接去宋宅。”梁锦玉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同时跟外面的梁定方叮嘱着。
梁定方应了声,又道:“阿姐,那混蛋又来了!”
梁锦玉盘头发的动作一顿,皱了皱眉:“别管他,我看他能盯几日。”
姐弟俩收拾好锁了门,走了没多远陈来福就跟上来了。
“锦玉,你要去哪里?”陈来福恬不知耻的追上来,脸上竟还带着笑,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梁定方黑了脸,拳头紧握。
梁锦玉只当没听到,加快了脚步。
路上遇见村民,陈来福就主动跟人打招呼,别人一问,他就说要陪梁锦玉去城里。
不知情的还以为俩人感情有多好,都夸陈来福疼媳妇,说梁锦玉好福气。
梁定方气的几次都想动手,但都被梁锦玉给阻止了。
陈来福没脸没皮,越是搭理他,他演的越起劲。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他,等到了城里再把人甩掉。
如今村里男人都在忙着挣钱,只有他,放着生病的老娘不管,放着挣钱的机会不顾,满心龌龊只想祸害她。
这还算什么男人?
恩情
如果说梁锦玉之前是怨恨陈来福,那现在更多的是恶心,就像是被黏上了一滩鼻涕,甩都甩不掉。
两人进城之后,梁锦玉将户籍证交给梁定方。
虽说现在是太平年间,韶州城治安也好,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阿姐,你待会儿去哪儿?”梁定方收起户籍证问。
“找人。”梁锦玉道,见对面有个成衣铺,径直走了过去。
成衣铺伙计见有客人进来,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了过来。
梁锦玉主动打招呼:“上次在你家买的棉被和衣服都不错,今儿我再来挑两件。”
一听这话,伙计瞬间想起了梁锦玉是谁,立刻熟络起来。
“衣服是给我弟弟买的,你带他看看。”梁锦玉笑着说,塞给梁定方一块碎银子。
伙计见状,也不管梁锦玉了,忙招呼梁定方去里面看。
借此机会,梁锦玉很快就从铺子后门逃了出去。
十年前,梁穆还只是兴安府的骑都尉。
那年兴安府的风雪极大,方圆千里,皆是冰天雪地。
有一天梁穆如往常般带兵巡逻,却意外救了几个被暴风雪困住的商队,商队领头的男人姓元,自称元庸,是来兴安府做生意的。
而他们千里迢迢带来的货物,正是当时兴安府最紧缺的棉衣。
“怎么是周府?”
梁锦玉站在门口,见门头的匾额上写着“周府”二字,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就在梁锦玉打退堂鼓的时候,却见东面的偏门突然打开。
三个男人前后走了出来,中间那个梁锦玉认识,正是陈老头。
梁锦玉又看了眼门匾,心道真是巧了,这里竟然就是陈老头做工的周家。
“老玗你说这到底咋回事?我到现在人都是懵的!”陈老头满脸忐忑问。
被叫做老圩的是个中年男人,长得五大三粗,说话也中气十足:“我问你,你昨天为啥一声不吭就回家了?”
陈老头心虚的低下头:“家里有急事,忘了说。”
“行了,我估计也就是例行问一下,要真的出了事,管家怎么可能放咱们离开。”说话的是个细瘦的年轻人。
老圩沉着脸:“这可说不定,我听说昨晚人接回来的时候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