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竹端着盘子脚步轻快,一路从厨房到了沈婳屋,将它置于桌上,行礼道:“小姐喜欢吃的枣花酥,映竹多做了些。”
见映竹一直站着,沈婳拉她坐下,映竹赶忙推脱,“映竹,映竹站着就好。”
沈婳把她摁到凳子上,她又瞬间站起来,一直来回往复。沈婳放弃了,给她一个软垫子,“那你坐在地上吧,长时间站着也怪不舒服。”
映竹慢吞吞接过垫子,然后直挺挺地跪在上面。
沈婳由了她去,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枣花酥放到嘴边,但她好像是想起来什么事,移开手说:“今日那个香扇……”
映竹听见香扇的名字脸就拉了下来,“小姐不必管她,仗着殿下最近几个月出征汝川,可着劲儿的府里折腾,天天做着虚无缥缈的美梦。”
沈婳笑了,“看你对她意见挺大啊。”
“她平时就作威作福惯了,身后又有太后的一杆子关系,在府里好像她是女主人一样。”
沈婳闻言顿了一下,“身后有太后?”
映竹的话匣子尘封已久,现在可算是打开了,“小姐有所不知,香扇原是伺候在太后身边,本是个籍籍无名的洒扫宫女。但去年冬日太后在长春宫外面歇息,那时候不知为何李贤妃养的猫儿来了长春宫,它瞅见了太后,炸着毛弓着身子,恶狠狠地叫着就往太后那边扑。”
映竹描述地绘声绘色,她自己越说越亢奋,“太后大惊,躲闪不及间是香扇眼疾手快,拿了扫把将猫赶走,因而香扇得了太后提拔成了大宫女。”
屋里渐暗,映竹就起身多点了根蜡,语气里混着不理解,“后来香扇到了宫女终于能出宫的年龄,可她偏偏却不想出宫,主动请了太后让她去了殿下院里当小宫女。”
“现在想想,她恐怕早就生了来宣王府的心。”
沈婳咬了一口枣花酥,大枣的香味瞬间蔓延,沈婳眼睛都眯了起来,“人各有志吧,这年纪出宫想来也是被家里人寻个老实人嫁了。”
她眼里的喜悦又没了,茫茫然看着枣花酥的芯儿,“可惜啊,她志向太低。”
映竹多次偷偷看沈婳,借着点烛的空,又接着看沈婳,她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更加美艳,如银白发更给她添了几分神秘,朱唇皓齿。
映竹强压着嘴角,心道不愧是殿下带回来的人。
映竹心里一直偷着乐,连沈婳给她枣花酥都没意识到。
沈婳语调上扬,“想什么如此高兴?”
映竹惊了一下,脸上羞涩,手也不知往哪里放,结结巴巴,“映,映竹不是故意不理小姐,就是……”
沈婳面上显出笑意,“如此紧张作甚,我不是映雪。”她又把手递过去。
映竹接过了枣花酥,心脏激动地砰砰跳,这下她脸上笑意更加隐藏不住。
沈婳擦了手上的酥渣,“那李贤妃的猫呢?”
“太后回过神后大怒,命人将那只发狂的猫给沉湖,宫中不准再养猫。”
映竹惋惜,“只是那猫儿李贤妃好不容易带大的,好像是明肃皇后养过的猫儿生的小猫。李贤妃为此伤心了不少日子,人也日渐消瘦,陛下宠爱李贤妃,安慰过几次依旧没什么效果,陛下就又给李贤妃找了两只从前花色的小猫。”
映竹语气重了,“听说为了这两只小猫,太后跟陛下也吵过。”
沈婳垂下眼帘,这皇帝倒是果真对李贤妃异常宠爱。但为何宫中嫔妃不多,皇帝又独宠李贤妃,李贤妃却入宫六年来,依旧无所出呢?是因为太后的原因吗?
沈婳察觉到灼热的目光,她眼神移过去,跟映竹恰巧四目相对。
被发现后的映竹浑身颤了一下,复将头低了下去,沈婳调笑道:“总是看我作甚?”
映竹吞吞吐吐,脸上薄红,嘴角的小梨涡就没消失过,“小姐……小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永安最好看的,不是你们口中的梅小姐吗?”
映竹羞红着脸,“虽然梅小姐也很好看,但是沈小姐的美跟她的不一样。”
沈婳伸手弹了映竹脑门一下,“有何不同?世人都爱崇拜貌美之女,觉得对她们的高歌诗颂便是最高的尊重。可我同她都是女子,若是单单以论容貌评个高低之分,那才是对女子最大的不尊重。”
映竹思考、反应了一下,“可是,梅小姐不光靠容色从永安女子中脱颖而出,才学也是女子中的顶尖,是永安第一才女呢!”
沈婳对映竹口中的梅小姐有几分了解,现在听了映竹的话倒更想亲自见一见这才情出众的梅小姐。
沈婳同映竹又聊了很多,映竹的性格跟沈栗很像,都是一谈论起来,嘴便停不下来。映竹见沈婳跟她也没架子,自己也就放开了,转坐在垫子上跟沈婳说了许多。
比如清玉郡主是如何辛苦地追祁将军,而祁将军又是如何伤郡主心的;御史中丞魏大人思慕清玉郡主已久,却始终打动不了人的心;范尚书今日朝上又跟魏尚书吵了起来,多亏了梅大人出口调停,不然要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