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出了校门。谭啸龙一脸愉快。
“行了,要说什么就说吧。”楼越按耐着心中的怒气。她得弄清楚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别弄得不可收场。
“等到了地方再说。”
谭啸龙在汽车中控台上轻轻点了两下,车内立刻响起一首老歌。
毫无防备的楼越感觉浑身汗毛竖了起来。这音响效果真绝了。果然是不一样。她自己那辆十几万的代步车相比之下就是个玩具汽车。
谭啸龙见楼越浑身僵硬地坐着,说:“你不想听?那我关了。”
“别关,” 楼越脱口而出:“挺好听。”
谭啸龙非常得意,销售怂恿他多花几万块钱升级的品牌音响。这钱花得太值了。他看着前方开着车,心跟着放了下来。女人喜欢什么,这事应该不复杂。他在想什么呢。你楼越也是不过是个凡人。
汽车驶入一个建筑工地。
楼越狐疑地看着谭啸龙。谭啸龙停下车,指着一栋快封顶的楼说,这将是新海档次最高的楼盘,而他是这个项目的开发商。
其实是弟弟谭啸虎在负责。但这个细节不重要。
“不论户型面积,任你挑。”谭啸龙一挥手,说完骄傲地看着楼越。
楼越迷惑地看着谭啸龙,马上又哭笑不得。看来那一夜,除了她铺张的欲望,她简朴的家也给谭啸龙留下了深刻印象。
她和占彪现在住的是公安系统分配的房子,老旧且小。本来准备瞅准机会换套大点的学区房,但现在还要房子干什么,他们这个两口之家又不会增加人口了。而且等她在大学城的新房交房后,无论那时候离没离成,她都会搬过去住。占彪把家里当旅馆,她还守在这个小窝干什么?
“你要送我一套房子?” 楼越绷不住表情,大笑了起来。
谭啸龙点头说:“我现在就带你去售楼部,你看好了哪套,哪套就是你的了。”
“你到底想干嘛?” 楼越停了笑,正色道:“我不要。我有房子。”
这个女人真傻。谭啸龙叹气说:“那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楼越愣愣看着谭啸龙。这个莽夫,出手还挺大方。他想从她身上得到的,她不都给了吗?给得毫无保留,以至于受了点皮外伤呢。他难道不知道,她是不会因为他有钱就——
楼越恍然大悟。谭啸龙想用一套房子来填补他们之间的鸿沟。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让她这样的女人留下的东西。他不过是在她挥霍自由的时候,恰好路过沾了光。作为一个生意场上的人,谭啸龙不指望好运接二连三发生。这是他求爱的方式,豪气、粗俗、直接。
她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她人生第一次胡来,就被这种人缠上了。这是什么概率?她不知道该同情自己,还是同情谭啸龙,如果她用上她的老本行,利用他的自负和自卑,他是不是会任她宰割。
同情心是女人的大忌!她哪能宰割他,这种人会把她囫囵吞下去,他什么都不顾忌。她必须想出个一劳永逸的理由。
谭啸龙看见楼越眼睛转了又转——她在认真思考要什么!他心里更有数了。他用大拇指在嘴边抹抹,试图压住翘起的嘴角。
这个男人真是狂妄自大得有点可笑。楼越想,不好意思,她要请他离场了。
“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她冷冷地说。
她想要的,是爱,是安全感,是不用设防的相濡以沫,是信任,是不费力的白头到老,是尊重,是喜欢,是激情也是长久的温柔。谁也给不了,也不可能由某个男人给。可是她想要!她就想要这些!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她忍住了。面对谭啸龙,她干嘛抒情起来?这不是比和占彪谈情分和忠诚一样更对牛弹琴吗?
谭啸龙刚想开口,她又补充道:“占彪给不了,你更给不了。”
“嗬,”谭啸龙短促地笑了,他不是没有察觉她眼里的悲伤,但他急于发表一句早就想好的狂言:“占彪给不了的,我能给。”
“注意,我不是在说钱能买到的东西。”
这女人还拽了起来。谭啸龙迷惑了,他被她搞得没了脾气。有文化的女人讲话听着真费劲。他克制住不耐烦,开动脑筋想了想,然后,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福至心灵地说:
“可你不是说我比占彪厉害吗?”
楼越瞠目结舌。
“你说了。可别不承认啊。” 谭啸龙理直气壮地说。
她朝他挥过手来,他眯起了眼睛没有躲闪,她的手重重地落在他的胳膊上,又在他的前胸上拍了好几下。她爆发出一声大笑,然后就笑得前仰后合,笑出了眼泪,笑得拍大腿。
有那么好笑?谭啸龙见状也跟着笑起来了,但心里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你还是说说看,你想要的东西,我一定能给你弄来。” 他不希望他的慷慨成了一句空话,她说给同事听的一个笑话。
楼越收了笑容,定了定神:“好。有一样东西你可以弄来。那就是你的——健康报告。”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