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越合上了电脑,说:“我们马上协议离婚的话,我就不用提交这些证据起诉离婚了。”
“证据?”
“你出轨的证据,也是我们感情破裂的证据。”
“感情破裂?”占彪像复读机一样重复着,楼越顿时觉得,自己赢得太轻松太快了,周莹真应该早点把东西交给她。
“感情哪有破裂?”占彪像疯了一样哈哈笑起来,对窗外一指:“所有人都能看到我们感情好着呢,证据到处都在播着呢。我有十足的把握,你就算起诉离婚,你也离不成。出轨又不是离婚的必要条件。”
“那家暴呢?”
占彪迷惑地看着楼越。“什么?”
“看来你都忘了。真是心大啊。”楼越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放在桌上。“这里面有我去医院检查的记录,算是验伤报告了。还有我和一个不认识我的咨询师的咨询记录,需要开庭的话,他会提供咨询报告给我。如果他是一个合格的咨询师的话,那么在这份报告里,应该详细记录了我当时的状态。我被吓坏了,因为我的丈夫想要杀了我。所以我坚决要离婚,你觉得法院会怎么看,感情没有破裂吗?”
占彪目瞪口呆,气急败坏地说:“楼越,你这一招太阴了。是谭啸龙教你的吧?”
“谭啸龙?他跟我们的婚姻没有关系。”楼越脱口而出,意识到这句话听上去很像狡辩。她补充了一句:“是,我是因为你出轨才和谭啸龙在一起的,但现在我跟他在一起和你没关系。”
“那又是为什么?”占彪说:“你和他在一起不就是为了报复我,气我?你开着他买的车招摇过市,知道的会觉得你脸皮厚,不知道的以为我捞了不少呢。你这是一箭双雕啊!你自己买得起这车吗?我们俩的工资加起来也买不起。你觉得你爸妈知道会怎么看?你又怎么解释?”
他又来攻她的弱点。楼越瞪着占彪,胸口起伏着,思考了片刻,说:“我的解释很简单。在你之后,我又一次爱上了一个不适合我的人。我知道你瞧不起谭啸龙,你觉得你比他强吗——”
“你爱上了,谭啸龙?”占彪脸色苍白地问:“你爱谭啸龙?爱?”他说的最后一个字都颤抖了起来。
看着占彪悄然崩溃的样子,楼越忽然心下一片澄明,既不害怕也不犹豫了。“对,我爱上谭啸龙了。”
占彪快步朝楼越的方向走过来,她害怕地闭上了眼睛,等待他的爆发。但是占彪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开了门,一直走出了工作室。
占彪在车里大声嚎叫着,用最难听的语言辱骂着楼越,诅咒着谭啸龙,然后泪流满面。他的车越开越快,不停地按着喇叭催促前方的车,直到他被铁骑交警拦了下来。
交警用力敲着占彪的车窗玻璃。占彪转过脸,一脸麻木。见交警打着手势,占彪慢吞吞地开了窗。“你知道你开到多少码了吗?”
占彪吸吸鼻子,低头用双手胡乱地抹着脸,然后抬头说:“我没注意,我超速了?”
交警认出了占彪,马上改换态度,热情而有些谦卑地和占彪聊了起来。占彪打起精神应付着。交警自说自话地将占彪的超速解释为负伤后暂时性的感统失调。临走的时候,他对占彪说:“祝您早日康复!”
段楠的发言依旧是游刃有余和富有观赏性的,虽然因为上电视比上课的时间多,发言水分逐年增大,但他引用了几篇前沿的新论文,提到了几个新概念。接连听了一些同行的论文后,楼越开始有些犯困。
会后休息时,老段和众人寒暄着,眼光却不时投到角落里的楼越。她现在变得更漂亮了,之前在电视上看到她,显得有些清瘦和憔悴。现在的她却容光焕发。
段楠像对其他同行一样,和楼越握了握手:“我的团队刚拿到授权,准备翻译福斯特的修订版认知心理学。这是简体中文第一版,在学界是重量级的。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现在就缺一个人。你考虑一下。”
楼越说,这确实是挺好的机会,不过翻译很熬人的,需要很多时间,恐怕自己已经没有这个精力做了。
“你可以分配一些给学生做,你主要负责审稿嘛,署的还是你的名字。”
“你高估我的学生英文水平了,新海理工和中大没法比。”
“我知道你现在事情很多,但你做的事情可见度不高。”段楠说:“公开课也只是小范围传播的,也不算科研成果。我的团队有很多国际大型合作项目,更好的平台,更大的舞台。”
他好像真心想要帮助她提升。他也不过就是拿这个机会作为道歉的方式吧。楼越点点头:“好的,我回去研究一下我的日程,看看能不能做。谢谢你总是想着我。”
段楠研究着楼越的表情,说:“今晚一起吃个晚饭聊聊吧!你得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还有,我带你去看美国百老汇原版卡司的《芝加哥》。”
楼越惊讶地长大了嘴。“你还记得!”
很多年前他们在北京参加集训的时候,楼越说起想看音乐剧,段楠便说自己有熟人搞到了票,请她